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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鼎鼎扯了扯嘴角:「你還活著。」
她便說,既然已經殺了裴淵,拿回了心臟,怎麼裴名還要換血。
原來,裴名還沒有動手。
「弟妹,你這話怎講?」裴淵笑了起來,眼睛微微彎起:「我自然還活著,你們的昏禮,我還未曾參加。」
聽他一口一個弟妹叫著,宋鼎鼎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:「我叫宋鼎鼎,你叫我的名字便是了。」
裴淵雖然點頭,卻並未改口:「弟妹看起來有心事?」
她不想與他多說,敷衍的搖搖頭,便想轉過身離開這裡。
那樹杈上隱約傳來鐵鏈碰撞的聲響,宋鼎鼎腳步一頓,回過頭重新看向他。
這次打量的仔細了,她才注意到,他修長白皙的頸上銬著玄鐵打制的鐐銬,那鐐銬連著鐵鏈,似乎是被施了法術,泛著鐵紅色,像是被放在烈火中燒過似的。
裴淵見她看過來,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:「翠竹姑姑說的不錯,他這性子,確實像極了我年少時。」
宋鼎鼎也不知道,裴淵是不夠了解裴名,還是他少年時也這般頑劣。
她挑了挑眉:「你不怕死麼?」
裴淵點墨似的黑眸,微微彎起:「死有何懼?」
聽到這話,宋鼎鼎覺得有些無趣。
他本就是天族的戰神,為三陸九洲的子民出戰魔域數次,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,又怎麼會懼怕死亡。
她自嘲似的笑了笑,收回了自己的視線。
「弟妹跳進火山,想必也並不懼死亡。」他見她要走,手掌托著下頜:「你不想跟小裴成親,對嗎?」
宋鼎鼎沒有說話,他卻像是已經得到了答案,繼續說下去:「我聽人說,小裴吃了情蠱。」
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個鼎
◎抱我(二更合一)◎
那句『聽人說』, 讓宋鼎鼎挑起眉梢,看向裴淵。
知道情蠱之事的人,一共就沒有幾個, 裴淵是從何處聽人說了裴名服用情蠱的事情?
裴淵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:「那位白姑娘昨日喝多了酒。」
他只解釋了這一句,她便已經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。
白琦的酒量不錯, 但耐不住她想借酒消愁, 她必定是喝了不少酒,才將自己灌醉了。
醉酒後的她,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, 怕是到了裴淵這裡, 將裴淵當做了發泄用的樹洞。
「你想說什麼,不如直說。」她看著他蒼白無色的臉龐,緩緩道:「拐彎抹角, 不像是天族戰神的作風。」
「弟妹說笑了, 戰神不敢當。 」
裴淵懶散地依靠在樹枝上, 晃蕩著兩條腿:「我雖不知弟妹為何尋死 ,但想必是和這情蠱有關。兩人一同成親, 便要情投意合, 你若真是不情願, 我可以幫你離開。」
聽聞這話, 宋鼎鼎卻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:「 離開?你自己都離開不了, 怎麼能幫我離開?」
「 更何況……」
她的話還未說完,便被裴淵打斷:「更何況, 你本不屬於這裡? 」
宋鼎鼎嘴角自嘲的笑容漸漸凝固, 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僵硬:「你怎麼知道? 」
「 掐指一算?」許是見她臉色不大好看, 裴淵收斂了面上的玩笑之色:「其實, 是我聽到了你跟小裴說的話。 」
「 雖然當時沒有聽懂, 但這兩日我細細琢磨之後,便大概理解了你的意思。」
「倘若你跳火山並不是為了尋死,而是為了離開這裡。」裴淵抬起眼睛,看向她:「可最後你卻沒有離開,這說明你是因為什麼被束縛在這裡。」
「除了神仙府的契約,我再也想不到其他能留住你的東西。」
見宋鼎鼎並沒有反駁,裴淵笑著說道:「兩個不相愛的人結合在一起,總歸是痛苦的。我並不只是幫你,我也是在幫裴名。」
「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,我或許有辦法幫你解除神仙府的契約。」
他說話時面上帶著笑意,眸中隱約帶著些散漫,但說話的語氣卻是如此認真。
宋鼎鼎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,便收回視線,邁步離開了。
她看不懂裴名,更看不懂裴淵。
裴淵是天族太子,自出生那日,便承載著上天給他的恩澤,以及天族對他的期望。
他溫潤如玉,氣定神閒,即便身陷囹圄,也依舊像是翩翩公子,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,讓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的話。
他是正人君子,和天君不同,和龍族公主不同,也和翠竹不一樣。
面對裴名的逼問,他原本可以裝傻充愣,又或者想辦法拖延時間,等到天族的人趕到來救他。
再不濟,就算他跟裴名硬拼,兩人也不一定誰贏誰輸。
可裴淵在知道自己的心臟是裴名的時候,他沒有選擇逃避,也沒有選擇推卸責任。
他對裴名說──快!帶我走!倘若我的心臟真是你的,我定會將心臟還給你。
或許正是因為如此,宋鼎鼎並不討厭裴淵。
再加上他跳火山時,裴淵曾救過他們,她心中對他還有些感激之情。
可這並不代表,宋鼎鼎相信他的話。
最起碼就現在看來,裴名和裴淵還是敵對的,即便怨恨裴名,她也不想成為裴淵手中傷害裴名的刀。
這樣想著,宋鼎鼎加快了步伐。
此時正是深夜,神仙府中死寂如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