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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無臧道君,是無臧道君殺了你妹妹……」
第34章 三十四個鼎
◎獵物(兩更合一)◎
幾乎是在劍修說出這話的同時, 黎畫攥住他的手臂,起劍直直落下,將彎月鐮刀狀的刀刃穿透了他的掌心。
「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。」黎畫寒玉似的臉上迸濺上一抹鮮紅, 繃緊的嗓音微微發顫。
劍修額間滲出豆大的汗水,抱著手臂在泥土血液的混合物中打滾。他慘叫不絕, 五官扭曲的的匍匐在地:「我沒有騙你。這鈴鐺是你來阜江閣比劍當日, 在打鬥中不慎掉落的……」
「我以為是什麼庇護法寶,便將鈴鐺藏在了荷包里, 又找人仿製了個贗品給你。」
「就在你離開阜江閣的前兩個時辰, 無臧道君突然出現在我房間裡, 拿著鈴鐺,問我鈴鐺的主人是誰……」
他說話時,故意放慢了語速, 眼角微微抽搐, 對著黎畫背後倖存的同伴使著眼色。
同伴知道, 黎畫殺掉滿地打滾的劍修後,下一個就會將雙刃短劍對準他。
趁現在, 只有現在有一線生機!
他拾起地上的長劍, 朝著正在分食他死去同門屍體的變種獸身上擲去。
這長劍是角斗場的騎士分發給他們的, 憑藉著他常年練劍的肌肉記憶, 即便不需要靈力, 也可以精準的將長劍投擲刺中目標。
半截長劍沒入變種獸的後肩,突如其來的疼痛將它激怒, 變種獸轉過雄壯的身體, 用著那張可怖的人臉對準了背對著它的黎畫。
獅子最喜歡狩獵背對著它的獵物, 變種獸體內的獅子血脈, 致使它興奮的匐下身體, 壓低著步伐,一步一步悄無聲息的朝著黎畫靠近。
在接近獵物,進入有效攻擊範圍內後,變種獸張開血盆大口,前掌凌空飛起,猛地向前一撲。
變種獸的咬合力極強,這一口咬下去,兩側的獠牙便可以咬斷獵物的脖子。
而此時黎畫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劍修身上,待他感覺到身後的異常,已是來不及躲閃了。
他拾起地上長劍,反手攥住手中的慈悲,雙刃左右開弓,長劍直迎變種獸的雙目,慈悲則從右側繞過,用力朝著太陽穴的位置剜去。
變種獸為躲避雙劍來襲,只得凌空改變軌跡,將腦袋向右偏了兩寸。
黎畫趁機雙膝著地,向後仰身,從變種獸身下滑過,虛晃一招的慈悲從它胸膛刺進,隨著它落地的軌跡,一路向下開膛破肚。
慈悲是無臧道君的佩劍,劍刃上背負太多鮮血人命,刀紋里滲著的血鏽染上了凶煞之炁,出劍即是斃命。
變種獸倒在地上,腸子混著血液留了一地,看台上的民眾被他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殺獸動作驚呆,忍不住興奮的尖叫出聲。
黎畫半跪在地,垂頭喘息著,變種獸被他刺中胸膛的一剎那,抬起鋒利的熊爪照著他胸口狠狠拍去。
他為一舉擊殺變種獸,不避不躲,生生挨下了那十足狠厲的一爪,此刻胸前已是皮開肉綻,鮮血淋漓。
而他擊殺變種獸的行為,徹底激怒了它的同伴,另一頭變種獸刨地而起,卯足勁用黑亮的牛角對準了他的腦袋。
就在變種獸即將衝到黎畫身前,背後倏地傳來一陣刺痛,它回頭一看,卻是後腰間沒入了數十把深淺不一的長劍。
宋鼎鼎率著身後十餘人,揮舞著手臂上的紅布,空中飄動的紅布,以及身上灼痛的傷口,令變種獸越戰越勇。
它臨時改變方向,朝著宋鼎鼎狂奔而去。
宋鼎鼎看著越來越近的變種獸,咽了咽口水,攥緊了手中的破鐵劍。
她原本就沒有靈力,自然也不像其他劍修一般依靠靈力才能出劍。她腦海里滿是黎畫這兩日教給她的劍法招式,但真到實戰時,一時間卻是不知道應該先出什麼招式了。
「弓步平掃,回身後劈,提膝下刺……」黎畫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,穩聲低喝。
宋鼎鼎有了黎畫指引,止住心底慌亂,依言祭出長劍。右臂外旋劍刃向左,橫掃半空塵土,灰塵迎空飛舞,迫使變種獸不得不閉眼躲閃。
她氣沉凝神,趁此機會回身舉劍劈下,劍臂舉至同高,破風之勢直達劍刃,硬生生劈斷了一隻黑亮堅.硬的牛角。
一把毫無靈力的破舊鐵劍,卻被她用出了上古神器的飄逸出塵之姿,刺、劈、撩、掛、點,劍炁綿綿不息,招招不空。
上一場殺死數十人的變種獸,竟在她輕靈精妙的劍法下,被斬斷了熊掌,剜掉了雙角,仰著脖子重重倒在血泊中,發出了死前悲戚的嚎叫。
隨著看台上傳來的喝彩聲,馬澐怔了怔:「裴姐姐,阿鼎什麼時候變這般厲害了?」
裴名眼眸微垂,看著角斗場裡萬眾矚目的身影,拇指抵在玉色儲物戒上,摩挲著瑩潤涼澤的指戒。
「是啊。」他挑起唇角,眸底浮現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:「都這般厲害了。」
明明是一句誇讚的話,馬澐卻從話音間,隱約聽出了些許意味不明的遺憾。
他不禁有些奇怪,阿鼎打贏了變種獸,順利脫險,裴姐姐應該高興才是,為什麼會覺得遺憾?
沒等他想明白,身旁也不知是誰突然驚叫一聲:「這劍法是……春生花絮?這不是黎公子當年與崑崙山老怪一戰時,用過的劍法嗎?」
黎畫一劍戰遍修仙界,其中最有名的一戰,便是初出茅廬時,不過三十招劍式,便打敗修為上千年崑崙山老怪的那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