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啞奴點點頭,掏出本子,用炭筆寫道:夫人在海邊。
見他這麼一說,宋鼎鼎反而更想去海邊了。
上一次,不知是誰在她身後下了毒手,差點將她活活勒死在沙灘上。
那時候海島上還沒有那麼多奴僕,可能是因為她待在海島上的時間不夠長。
那幾日她見到過的僕人,就只有少年院子裡的啞奴和翠竹兩人而已。
再加上龍族公主,便是三人。
那人是從背後壓倒她,力氣極大,但並不是完全不能掙脫。
只是因為當時原主才八、九歲的年齡而已,她穿越到原主身上,就算反抗意識再強烈,也抵不過一個成年人這樣鎖喉。
她還記得,鎖她喉嚨的那人,是借用手肘的力量,她雖然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,卻看清楚了那人的手肘。
那人特意將衣袖挽了上去,似乎性格十分謹慎小心。只是那人卻忘記了,即便不能通過衣袖辨認,她看著手肘也能判斷出一些有用的信息。
譬如,那人的手肘上光滑如玉,白皙修長,連一根汗毛都沒有,必定不會是啞奴的胳膊。
那麼如果當時海島上沒有其他奴僕,只有龍族公主和翠竹兩人,當初差點勒死她的那個人,顯然便只能是主僕二人之一了。
宋鼎鼎沉思之間,啞奴已是在前面帶路,走出了府邸,到了海島邊緣。
如今是八月末,清涼的海風迎面襲來,捲起陣陣海浪拍打在礁石上。
龍族公主身著絳色綾羅薄紗裙,雙臂上拖著素白的赤金披帛,隨常雲髻間插著玉釵,依舊是記憶中端莊高貴的模樣。
宋鼎鼎想不通,看著這般高貴矜持的婦人,怎會在人前一套,背後一套,儘是搞些腌臢齷齪的勾當。
若剜心是為了救太子淵逼不得已,那現如今凌虐少年,又是怎麼一回事?
龍族公主身旁的翠竹,拿著素雪色披風,披在了她的身後:「公主,海邊冷,回去罷。」
她的嗓音輕盈,帶著說不出的柔和,像是一汪清水似的,瑩瑩流動。
宋鼎鼎聽見她的嗓音,猶如雷劈,臉色疏忽一白,頓住了腳步。
這個聲音,是玉簡那頭殺死劉嬸的女子,更是花重金買通劉嬸,將黎枝肢解成四分五裂的兇手。
難怪她覺得玉簡那邊女子的嗓音耳熟,她前不久穿越時,剛在海島上聽見過,自然是耳熟得很。
她腦子有些混亂。
翠竹是龍族公主的人,那便應該向著龍族公主才是,為何要故意殘害黎枝,以此激怒無臧道君?
這樣只會讓無臧道君查到兇手後,更加憎恨天族,通過混沌鎖建立起修仙界與天族的通道。
屆時,若是天族太子淵體內心臟,是無臧道君的事情暴露出去之後,對太子淵和天君毫無益處。
翠竹為什麼要這樣做?
她不明白,更沒辦法想通這件事。
宋鼎鼎遠遠地看了一眼翠竹的背影,改變了主意,對著啞奴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,轉身往後走去。
立在龍族公主身旁的翠竹,像是感應什麼似的,微微抬眸,轉過頭去。
她看到宋鼎鼎離去的背影,緩緩眯起了雙眸。
宋鼎鼎一個折返的功夫,宋家夫婦已是從地窖回來了。
宋家夫人看到她,嘆了口氣:「他不讓我們碰他的腿,一靠近他便會發瘋。」
不怪他有這種反應,每次他的腿骨癒合不久,在經過他們的手檢查過後,龍族公主便又會命人打斷他的雙腿。
久而久之,裴名寧願腿骨一直斷著,也不讓他們靠近他。只是他不知,他的腿骨完全是自愈,跟他們的包紮塗藥沒太大關係。
而稟告龍族公主他的腿傷痊癒,也只是為了遮掩他有自愈再生能力的這件事。
就龍族公主身邊的那個翠竹,城府極深,但凡他們露出一點馬腳,都會讓他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。
若是翠竹知道他有自愈能力,怕是會讓人砍斷他的肢體,以此試探他的血肉能否再生。
宋家夫婦認為,斷腿骨總比砍掉四肢要來得舒坦一些,所以只能將這個惡人的角色,繼續扮演下去。
宋鼎鼎皺起眉:「那藥膳雞湯和白粥呢?」
宋家夫人連忙道:「他似乎餓了很久,一看見藥膳雞湯便捧著喝完了。就是那白粥,他沒有碰,許是想留著餓的時候再吃。」
她按照宋鼎鼎的意思,將致人昏睡得藥物,下在了藥膳雞湯里,所以不喝白粥也沒問題。
宋鼎鼎點點頭:「勞煩夫人再去一趟,支開看守地窖的僕人。」
如今龍族公主和翠竹都在海邊,此時是去探望他的最佳時機,正好他的腿骨還沒有包紮,她過去看看他,順便幫他接上腿骨。
這次啞奴在外面,她便沒有喊娘,宋家夫人聽見這聲夫人,不知為何,心底微微有些失落感。
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,就算宋鼎鼎很優秀,就算她的女兒再不堪,那終究是她的女兒,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血脈。
她不能因為別人家的姑娘優秀,就產生這種莫須有不該產生的情緒。
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,她點頭應了一聲:「好,我這就去。」
說罷,她便轉身離開,生怕被宋鼎鼎和自家夫君看出異樣來。
宋鼎鼎跟在宋家夫人身後不遠處,見宋家夫人跟那兩個看守地窖的人搭上了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