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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他沒有用靈力,便是一步步跑了回去,直跑得渾身大汗淋漓,唇色虛白,營造出撞破殺人現場,落荒而逃的模樣。
他回到顧朝雨身邊,她因孕初期的反應,片刻的功夫,竟也倚著樹熟睡了起來。
聽見動靜,她緩緩睜開眼:「呂察?」
他低聲應了一句。
一陣風吹過,顧朝雨清醒了些,看著他額間滲出的汗水,不禁問道:「你怎麼了?」
他只是搖頭,卻一言不發。
此時此刻,沒有一個人在刺猹,他們都在看熱鬧。
噴子宗的兩個外門弟子,到處散播謠言,說嘉多寶跟宋鼎鼎有一腿,方才兩人便是去樹林深處幽會去了。
剛好嘉多寶不在瓜田裡,回來時還沐浴更衣過,又換了一身衣裙。
這像是坐實了傳聞,一傳十,十傳百,眾人看著嘉多寶的眼神,都略微帶著一絲鄙夷。
修仙界雖不如人界般迂腐,但也極為看重人倫綱常。
而嘉多寶乃未婚女子,若是在未曾確定下來道侶關係時,便與男人苟且私通,傳出去整個劍宗都要跟著她丟人。
同門師妹質問起嘉多寶,她才知道自己被人污衊,惱怒之下,卻是與噴子宗散播謠言的兩個外門弟子打了起來。
她雖沒有靈力,劍術猶在。
那兩人都是外門弟子,以隨從身份進入天門秘境,修為不過剛剛築基,即便他們恢復了些靈力,也不是她的對手。
眾人圍了一圈在看熱鬧,玉微道君也顧不得刺猹了,連忙上前拉架。
然而嘉多寶剛與兩個男弟子分開,寺廟裡的僧人,便全都找了過來。
同行之人,還有宋鼎鼎。
她雙手反絞在背後,被僧人一路押了過來。
玉微道君見狀,不由皺眉:「諸位,這是何意?」
僧人抬手一推,將她推進了瓜田間,她一個趔唨,險些沒栽進地里。
玉微道君手疾眼快,一把扶住了她,那幾十個僧人手中執著棍棒,為首的僧人道:「我師父被人殺了,我們趕到時,此人正在我師父房中。」
僧人說話鏘鏘有力,似乎帶著無法言說的憤怒,嗓音傳遍整個瓜田。
幾乎所有人的視線,都在剎那間落在了宋鼎鼎身上,她皺著眉,站直了身子:「住持不是我殺的!」
在場的眾人,差不多都被住持戲弄過,每個人都想殺了住持解氣,但想歸想,敢付諸行為的人,卻沒有一個。
他們嘴上不說什麼,心中都覺得暗爽不止,那討人厭的住持,可總算是死掉了。
玉微道君看了一眼宋鼎鼎,抿了抿唇:「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,我們皆是秘境之外的人,殺不了秘境眾人。若不然,先將住持的屍體抬出……」
僧人不等他說完,便冷笑著打斷他:「我師父死於非命,看守許願池的師兄也被打暈過去,就算不是她所為,也定是你們其中一人幹的。」
「殺人償命,天經地義。從現在起,到天明之時,每隔一炷香的時間,你們中便會有一人暴斃而亡。」
「直到你們找出兇手,將兇手縛住手腳,以火刑燒死,以慰我師父在天之靈。」
不知是誰問了一句:「若是天明之時,找不到兇手怎麼辦?」
僧人冷著臉道:「若是天明,仍不能將兇手繩之以法,你們所有人都會死在熹光微露的那一刻。」
樹影下的大長老,聽聞此話,緩緩眯起了雙眸。
事情似乎變得更有趣了。
若僧人說的話屬實,那他倒是可以將原計劃稍作變動。
等宋鼎鼎被人推出去,被火刑處死之前,他再拿出她的儲物戒,逼她取出吞龍珠。
這般想著,他用眼神示意陸輕塵稍安勿躁,先不要按照原計劃行事。
在僧人們相繼離去後,眾人面面相覷。
「不管是誰幹的,我覺得此舉,也算是為民除害了。」
「是啊,你看看住持這兩日,都將咱們折騰成什麼模樣了?要我說,他這就是自作孽,不可活!」
「說的在理,咱們大多數人都恢復靈力了,他們這些僧人,怎能是咱們的對手?」
「瞧他們方才盛氣凌人的模樣,大不了咱們就跟他們拼了,老虎不發威,真當咱們是病貓了。」
……
出乎宋鼎鼎意料,這些人並沒有責罵她,反而還表現出義憤填膺的模樣,替她解開了手上的束縛。
不過,她並沒有覺得多感動。
他們現在如此對她,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相信僧人說的話,若是僧人所說的話成真,他們定然會將她推出去擋罪。
宋鼎鼎試著解釋道:「我沒有殺住持,你們也都知道,外來客殺不死秘境裡的人。」
眾人紛紛附和,而玉微道君卻皺起了眉頭。
外來客是殺不死秘境裡的人,可剛剛僧人說,看守許願池的師兄被打暈了過去。
呂察是秘境裡的人,卻被陸輕塵許願給暗害了,說明即便是外來客,也可以利用許願池來殺人。
若是如此,是誰打暈了看守許願池的僧人,那人便有九成的可能性是殺人兇手。
玉微道君嗓音微涼,抿唇問道:「阿鼎,你剛剛去了哪裡?」
宋鼎鼎被問的一愣,下意識看向了嘉多寶。
眾人注意到她的眼神,不約而同想起方才的謠言,看著兩人的目光,逐漸變得曖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