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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醉了?
喝醉了的人,還能冷靜地掐訣布出障目幻術,還能在一瞬間收掉車廂里的所有酒罈,遊刃有餘的應付走玉微道君?
黎畫自然不相信裴名的話,可他也看出來,裴名這是不想多說的意思。
他在原地杵了片刻,猶豫了一下,還是推門進了房間。
裴名已經除去了障目幻術,此刻正坐在榻邊,解著自己纏繞在手掌上的白紗布。
隨著一層層紗布脫落,黎畫看到他完好無損的掌心,一時間心裡是說不上來情緒複雜。
原來裴名已經將手腳上的傷口癒合了,他還以為裴名會因為阿鼎腰後傷口縫合的事,繼續留著傷口自虐。
「你怎麼還不走?」裴名拆完紗布,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套蜜合色的綾衣,抬眸看了一眼黎畫:「有話便說,我還有事。」
黎畫忍不住好奇道:「這麼晚了,無臧道君換衣服是準備去哪裡?」
第65章 六十五個鼎
◎你,為什麼抱我?◎
其實黎畫並不是這樣八卦的人, 但如今他們已經得到了三顆吞龍珠。
女尊國一顆,動物王國一顆,清平山莊一顆, 離湊夠七顆吞龍珠的目標越來越近。
離得越近,黎畫便越惦念著阿鼎的事, 所以現在裴名的一舉一動, 他也是格外上心。
裴名聽見黎畫的問題,停住手裡的動作。
他坐在榻上, 在燭火昏暗的屋子裡, 用一雙漆黑的眼眸, 緩緩凝視著黎畫。
明明沒有一句話,光是這不輕不重的視線,便已經壓得黎畫微微喘不上氣。
他喉結滾動著, 有些神色不自然的垂下頭, 輕咳兩聲:「那個, 我的意思是……」
「黎畫。」裴名打斷他磕磕巴巴的解釋,輕描淡寫道:「記住你現在的身份。」
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, 冷得讓人打顫, 黎畫抿住了唇線, 低低應了一聲。
裴名拿起擺放在榻上的蜜合色綾衣, 淡淡道:「出去罷。」
黎畫轉過身, 走出去沒幾步,又倏忽頓住了腳:「我今日來, 是想跟你說聲抱歉。」
「我以為五個人許願得到吞龍珠很簡單, 自己便許願消除了體內的嬰靈, 沒想到最後只有兩人許願了吞龍珠……」
裴名抬眸輕瞥了他一眼, 似乎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:「知道了。」
黎畫猶如自言自語道:「想必, 除了玉微道君,另一個許願得到吞龍珠的人,便是無臧道君了?」
裴名沉默了一瞬:「嗯。」
黎畫背影融在昏暗的燭光中,影子隨著左右搖曳的燭火跳動,他沒再繼續詢問下去,快步走出了屋子。
清晰的心跳聲在耳廓中響起,他離開了裴名房間後,杵立在院落中許久。
裴名在說謊,因為除了玉微道君,另一個許願得到吞龍珠的人,是黎畫。
黎畫本來是想許願除去腹中的嬰靈,但不知排在隊伍前端的哪個女子,替他許了這個願望,等排到他時,他才發現體內的嬰靈消失了。
聽那住持說,除了可以永久消除掉秘境給他們帶來的影響之外,其他可以實現的心愿,都只能在這一層秘境中短暫的維持。
左右黎畫也沒什麼想要的,記著宋鼎鼎說的話,他便許願了吞龍珠。
誰知道等了半天,最後許願得到吞龍珠的人只有兩個,而除了大家都知道的玉微道君之外,另一個許願吞龍珠的就是他自己。
這簡直顛覆了黎畫的認知。
所有人都可以不許願吞龍珠,但裴名就是衝著吞龍珠來的,他甚至為了進入天門秘境,為了湊齊吞龍珠見到裴淵,在天門宗男扮女裝了整整三年。
黎畫一直認為,報仇在裴名心裡,應該是當仁不讓排在第一位的。
他不知道裴名到底許了什麼願,竟是比得到吞龍珠還要急迫。
黎畫思來想去,總覺得這個願望或許跟阿鼎有關,便忍不住前來試探一番。
他提出自己許願除去嬰靈,故意裝作為此事感到抱歉的模樣,就是為了後面那句『想必除了玉微道君,另一個許願得到吞龍珠的人,便是無臧道君了』在做鋪墊。
如果裴名許的願跟阿鼎無關,他最起碼會否定黎畫的這句話,而不是像他剛剛那般,用一個輕描淡寫的『嗯』默認另一個許願的人是他。
裴名為什麼要撒謊?
便是因為他許的願跟阿鼎有關係,因為他動搖了卻不敢承認。
和煦的清風徐徐吹來,黎畫微微向後仰身,在風中伸了個懶腰:「會是什麼願望呢。」
他輕不可聞的聲音被風吹散,就像是從未來過那樣,院落中又恢復了原本寂靜的模樣。
……
寺院裡的客房是男女分開的,宋鼎鼎回到院落里,第一件事就是找僧人借了一個木桶,然後去廚房裡燒了大半桶的熱水。
這裡到底是比不上前幾層秘境中的環境好,之前有僕人照料,還有布置奢華舒適的房間可以睡。
如今在寺廟中,連打水都得自己親自動手,睡覺的房間更是樸素無華,屋子裡除了簡單的陳設家具外,連個裝飾用的花瓶都沒有。
但即便如此,宋鼎鼎還是覺得這裡更為踏實。
她手腳麻利,將燒好的熱水一桶桶倒進沐浴用的橢圓形木桶中,氤氳的霧氣撲面而來,舒緩了一天的疲憊。
宋鼎鼎又兌了些涼水,伸手在浴桶中撩了兩下,見水溫剛好,便褪下綾衣,雙手扶在浴桶邊沿,緩緩坐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