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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鬼老爹無數次在醉酒後這樣告訴他。
最終他也履行自己的話,在羅雁聲十八歲生日那天獨自離開了。
「不過,我現在改變主意了。」
宋意抬起自己的纖纖玉手,在燈光下,幾乎可以看到血管里血液的流動。
「依我看啊,宋矜以後必定可以飛黃騰達,不如你和我假戲真做,我們結婚怎麼樣?這樣一來,我們不僅可以得到老宅子的拆遷款,還能被宋矜贍養一輩子。反正,宋矜也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麼離開。」宋意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。
羅雁聲站在白熾燈下方,分明是在盛夏時節,他的全身卻冒起了冷汗,整個人如同掉進冰窖一般。
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,因為宋矜現在的成就,宋意選擇回到他身邊做一隻附骨之疽。可是在原書里,此時此刻的宋矜只是一個普通人,這個時候,宋意必定是拋棄了他。
當宋矜受夠了折磨,終於等到自己唯一的期望回來時,等到的卻是更深的絕望!
意識到這一點,羅雁聲心臟如同被人狠狠刺了一刀。
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女人,顫抖著唇瓣說:「宋矜是你的孩子……」
和酒鬼老爹不同,羅雁聲只是他一時的善心從垃圾桶里撿來的,他給我羅雁聲一條命,所以羅雁聲從來不怪他,努力做好他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。
可是,宋矜不一樣,他和這個女人有著血緣關係!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!
為了自己逍遙快活,將宋矜扔給一個陌生人,對他的生活不聞不問,如果他有用就在他身邊做一隻吸食血肉的寄生蟲,如果他沒有就毫不猶豫地遺棄,憑什麼?!
「不僅是我的孩子,我們結婚以後,他也是你的——啊!」
宋意坐在床邊,羅雁聲猝不及防地走上前,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。
宋意尖叫一聲,白皙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。
「羅雁聲你打女人?!」宋意不敢相信地看著他。
「對,我打女人,我就是個人渣!」羅雁聲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,對比起原身折磨宋矜的那些手段,羅雁聲更厭惡的是宋意對宋矜的所作所為。
她不是陌生人,她是宋矜的親生母親!
「宋意,既然當初你把他丟給了我,那麼從那時候起,你跟他就再也沒有一丁點關係了!」羅雁聲氣得雙眼通紅,胸膛里像壓著一塊沉沉的石頭,讓他險些喘不過氣來。
「今天你和我說的每一句話,我都會如實告訴宋矜。我不會讓你像一隻寄生蟲一樣,吸附在他身上。」
「你敢!」宋意立刻撲了上來,死死抓住羅雁聲的胳膊,「他不會信你!如果你敢告訴他,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嗎?我也會把我們的交易告訴他,讓他看清你的嘴臉!」
羅雁聲厭惡地將她推開,「我跟你不一樣,我從來沒想從宋矜身上得到什麼好處。宋意,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,就請你從今以後,離宋矜遠遠的,不要出現在他面前。」
他真的厭惡極了這個人,和她待在同一個空間,感覺呼吸都是骯髒的。
羅雁聲一刻都不想待下去,他轉身走向門口,剛把門拉開,卻突然發現門邊站著一個人。
「外婆……」羅雁聲有些慌了神,「您、您怎麼在這裡?」
宋外婆臉色十分嚴肅,她越過羅雁聲,看向宋意。
「羅雁聲,你進來,把門關上。」
宋外婆走進了房間,對羅雁聲說。
「媽……」宋意也怔愣起來。
羅雁聲轉身關上了門,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外婆一眼,問:「外婆?」
「你們說的話,我都聽見了。」宋外婆長嘆一聲,隨後徑直走到宋意面前,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過去。
「宋意,這次你回來,我以為是你變好了,可是我錯了,你早就從根上壞了,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畜生!」
「媽!」宋意捂著左半邊臉,「宋矜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!我想從他身上得到一點好處錯了嗎?」
見她還是執迷不悟,宋外婆眼裡蓄滿了失望的淚水,咬牙道:「從他出生以來,喝過一口你的奶水嗎?為了一個剛認識的野男人,你把沒滿月的他扔在家裡足足兩天!要不是發現得早,他早就餓死了!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是他的媽?」
「那棟老宅子是他爸唯一留給他的東西,你們誰也不許動!」
兩行淚水從宋外婆遍布皺紋的臉上流了下來,她狠狠用手抹去,對一言不發的宋意說:「你收拾東西馬上滾,從今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!」
見宋意呆坐在床上不動,宋外婆氣急攻心,一邊推她,一邊用手不停拍打她的後背,「滾、給我滾!你給我滾出去!」
「媽你真的要趕我走?你以為羅雁聲是什麼好東西嗎?他只是為了老宅子的拆遷款才願意撫養宋矜!」
羅雁聲站在一旁,扶著外婆搖晃的身體,說:「我不會要宋矜的任何東西。」
宋外婆指著大門,重複道:「滾、滾!永遠不要回來……」
宋意挺直了背脊,眼淚從臉頰滑落下來,她起身把自己的東西胡亂塞進行李箱,隨便穿上一件外套,拖上行李就打開了房門。
「外婆,」羅雁聲猶豫地看向老人,「外面天已經黑了。」
「讓她走……讓她走……」外婆抓住羅雁聲的衣服,一遍一遍呢喃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