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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來疏詫異過後,卻是挑眉一笑,他不緊不慢的道:「不錯,公主真是每次都出乎微臣的意料,不過……」他微微俯身,話鋒一轉,「公主可要想好了,這聖旨雖未真,但是未必不能作廢。」
楚臨溪冷冷的看著他,萬萬沒想到,這奸臣竟然如此膽大妄為。
曲來疏的意思很明顯了,即便公主填上名字下達聖旨,內閣仍舊可以請陛下收回聖旨,亦或者是用別的方式讓這道旨意作廢。
他在干涉聖上旨意,卻說得如此猖狂。
曲來疏之勢大,簡直可以說得上是一位無名有實的皇帝,而當今聖上不過是有名無實。
何其荒唐!
偏偏,這真的便讓他做到了。
阮棠似乎已經預料到他的答案,並沒有太多惱恨或驚訝,她道:「但是如果太傅執意干涉這道聖旨,皆時鬧得風風雨雨,不僅是有損帝王形象,甚至會動搖大眾對整個朝廷的敬畏心,有弊無利呀……太傅可想好了?」
曲來疏灑脫一笑,眉眼溫潤,說出的話看似冠冕堂皇實則分外不是個東西,他道:「但是微臣尚不知公主屬意人選是否可靠,福州知府職位重要,微臣身為太傅,自有責任監督朝政,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是應該的。」
兩個人,皆是不想讓,一時間關於福州知府這個位置的歸屬權便陷入了拉鋸戰,整個包廂內的氣氛都僵持下來。
阮棠:「太傅可想好了?」
曲來疏:「也請公主三思後行。」
阮棠倒是沒惱,只是話鋒一轉,慢悠悠的道:「那我們來以地換地吧,福州我要定了,其餘的地方你來選一塊地,如何?」
「公主屬意的知府人選是誰?」曲來疏狡猾的問。
楚臨溪也看過來。
阮棠卻指了指他,說:「遠在天邊近在眼前。」
楚臨溪頓時臉色一變,站起來低聲喚道:「殿下!」
阮棠朝他微微搖頭,示意他莫要鬧。
楚臨溪身體一僵,他閉了閉眼,雖有無數的話語已經到了唇邊,但是當公主搖頭的時候,他還是深吸一口氣,緩緩地點頭,「謹遵殿下旨意。」
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
他的殿下要將他派遣出京,楚臨溪萬般不舍,卻……唯命是從。
兩個人之間脈脈含情的默契讓曲來疏看的冷笑連連,他厭惡的看著那備受小公主在意的寵臣,卻道:「可以,那作為交換……」
兩個人看過來。
權臣噙著笑意,卻帶著勢在必得的狡詐,他說:「微臣要公主府一帶的警衛權。」福州,他可以給,無妨啊,因為公主這個人,都是他的囊中物了,便把福州給他又有何不可?
「不行!」
「可以。」
阮棠拍手,非常爽快:「成交。」
楚臨溪恨得幾乎咬碎了口中的牙,雙眼血紅,死死地盯著曲來疏,恨不能將人千刀萬剮。他贏得了福州這塊地,卻失去了主子,這對於楚臨溪而言,簡直被殺了他還痛苦。
但是不行,這是公主費盡心機換來的福州,他必須聽話,也必須珍惜。
楚臨溪深吸一口氣,隱忍的閉上了眼睛。
阮棠卻歡天喜地的去寫聖旨了,反正目的達到了,這老妖精想要公主府的警衛權?無所謂,給他便是。
曲來疏拍了拍身上的狐裘大衣,慢悠悠的跟著公主進內間寫聖旨,與楚臨溪擦肩而過時根本不屑於看他一眼,不過是一條羽翼未豐的小狗罷了,放他去福州又如何,讓他蹦躂兩下不過是看在他主子的面子。
不過,誰又能保證他就能安然無恙的到福州呢?
太傅的眼底結冰,寵臣是吧,死掉的寵臣便再也沒機會得寵了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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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臨溪調往地方,出任福州知府的聖旨安然下達,引起軒然大波,人睡也想不到,最後竟然是他吃到了這塊餅,成為了勝利者。
不過很顯然,勝利者自己並不開心。
「知道為什麼將你調去福州嗎?」
楚臨溪離京時非常低調,無人得知,十里長亭,僅有公主一人相送。
寒風瑟瑟,公主身披白裘坐在馬上,一派英姿颯爽,出了京城路過長亭時,她勒馬,問出這個問題。
楚臨溪看起來像是幾夜未睡的樣子,面容蒼白卻堅毅,他啞著嗓子:「微臣不知,但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。」
「蠢。」阮棠抬手指了指他的腦袋,說:「你在京城得罪了曲來疏,無權無勢,便註定斷了仕途,他想碾死你比碾死螞蟻都容易,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?」
「去吧,去福州,只有去那裡你才能有所作為。福州雖偏遠,不如京官矜貴,但是便如你那日所言,福州地大物博且風水寶地,你去那裡明貶暗升,前途不可限量。」
「……公主。」
楚臨溪又何嘗想不到這些,他只是無法接受,自己換來仕途,卻將公主暴露在豺狼的視線之內。
阮棠轉頭,對他嫣然一笑:「去吧愛卿,本宮身邊能用的人不多,你是唯一能夠信任的,只有你去,本宮才安心。」
她看著他,眼神認真而充滿期望,一字一句的說:「我等你回來,權傾朝野,清君側,除逆臣。」
楚臨溪身體一震,他翻身下馬,跪在地上,一抱拳,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,「臣——尊重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