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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點點頭,也有些無奈,道:「而且還是修的一些風土人情的雜書。」但是他也沒辦法,畢竟楚臨溪抗旨不遵在先,只能暫時將人擱置。
豁,這也太缺德了,阮棠咋舌,只怕他修到八十歲也沒有出頭日,這簡直就是要活活熬死楚臨溪啊。
楚瑜君咬了咬唇,說:「我記得上一世,十年後會有一場叛亂,那個時候楚臨溪站了出來,他已經瘦得不成人形,唯獨腰板筆直雙眼黑亮,帶著一干學子守在宮門外用血肉之軀來抗敵。」
那場叛亂殺了一天一夜,連湛藍的天空都被染紅,宮門外的學子無一存活,楚臨溪是第一個死的,但是他是面帶微笑慷慨赴死,在文史館被蹉跎的十年沒有磨去他的血性,而這一刻他終於發揮了自己的作用。
也正是因為他們用性命構成的肉牆,延緩了叛軍進攻的速度,才讓符元帥成功趕回救駕。
太子已經知道了楚瑜君的重生身份,一開始還很驚異的問來問去,後來知道竟然還有個從幾年前後穿來的就麻木了,似乎再來第三個他也可以淡定處之了。
然而阮棠那時候看看第三個已經換了芯子的七皇子,但笑不語。
而現在,太子只是臉色沉重的點點頭,長嘆:「這個國家,虧欠寒門太多了。」
阮棠:「這個楚臨溪,可先用用看。」
「給你調到戶部來?」太子提議。
「不,」阮棠搖頭,說:「安排他去吏部,而且用不著優待,從一個從六品的員外郎開始做吧,能不能往上爬,還要看他的本事。」
倘若他真的有能力,自然會自己向上拼搏熬出頭;倘若他沒有能力,那她自然更沒有搭救他的必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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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楚臨溪熬出頭之前,七皇子已經率先一戰成名了。
戶部尚書貪污案涉案官員眾多,細究之下從地方到京城竟有將近百人,就因為阮棠一句讓他們都吐出來,阮僑的鐵血手腕盡數展現出來。
他親自審問戶部前尚書,涉案名單寫了長長一張紙,隨後沒有半點容情,一究到底,該抄家的抄家、該降職的降職、該掏錢的別想逃過去。
這其中的困難,自然不是幾行字就能帶過去的,這裡面涉及的貪官有一部分可是權貴,皇親國戚都不在少數,一時間上門相勸的、甚至求到阮棠這裡來的都不在少數。
「七弟怎麼處理的?」阮棠問。
下屬匯報:「七皇子將所有說客謝絕在門外,見都不見,該怎麼處理還是照舊,聽說裡面甚至涉及了他母族那邊的親戚,但七皇子不僅沒容情還讓他帶頭認罪。」
端是一個六親不認。
阮棠笑了,「倒是他的性格。」
阮僑瘋起來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,一時間朝野為之動盪,人人惶惶不安,甚至有老臣跳出來鬧自殺,結果七皇子直言相告:自殺可以,但你就算死了,吞下去的銀子也得給我吐出來。
這下,沒人在造次了。
正巧這段時間太傅不在朝內,權貴們沒有主心骨,面對不顧名聲不計後果的瘋狗七皇子那是全然懵逼,被打得毫無反抗之力。
該怎麼處理的半點不留情,還錢還不出來便抄了古董去賣,總之無所不用其極。
等曲來疏回來的時候,這事情已經進行的七七八八了。
曲太傅都被氣笑了。
正巧那天阮棠與他在宮門口碰面,曲來疏一身朝服矜貴從容,抬手攔下了公主的步輦,走了過來。
阮棠掀開帘子,滿臉挪揄:「太傅,許久未見可還好?」
曲來疏挑了挑眉,似笑非笑,「怕是不怎麼好,公主養的小狗,可是咬了微臣一口。」
竟然還有閒情逸緻來堵她,甚至從容的將七皇子形容成小狗,看來這一口咬的也不是很疼嘛。
阮棠張揚一笑:「那也是本宮養的,況且能咬的這麼准,回去以後我可得好好嘉獎嘉獎他,是不是。」
男人的狐狸眼中閃過一絲流光,他欺身上前,低聲輕笑:「公主若喜歡看微臣被咬,不妨親自動口,臣自當卸下防備任您採摘,何樂而不為呢?」
阮棠眯眼。
這老妖精,主動起來還真是格外的勾人。
她遺憾的搖搖頭,嘆氣:「可惜啊本宮今天忙著要去見另一個小美人,太傅來的真不是時候。」
步輦抬起來,消失在男人的視線內,唯獨那股香氣似乎還在周邊縈繞。
曲來疏深吸一口,刺激的神經都根本突突直跳,他揉了揉眉心,含笑的狐狸眼漸漸淡下來,嗤笑一聲:「真是涼薄啊,我才出去幾天,公主身邊又有新人了?」
那笑聲,卻結著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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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末冬至,天氣愈發的冷,公主在宮外的府上設宴賞梅,不僅邀請了世家侯門、亦有不少寒門子弟,這可是安定公主的宴席,誰能不給面子?
又有幾個人,不是對這位傳奇公主心生嚮往。
一時間,公主府上到處可見貴族千金與風流才子,然而走到哪裡聽到最多的議論聲還是關於安定公主。
後院,阮棠接過楚瑜君斟上的清酒抿了一口,火辣辣的燒灼感讓胃都在沸騰,整具身體都跟著暖起來。
太子正在旁邊和她說楚臨溪:「這位探花郎倒是出人意料,我本以為他本性清高去了吏部也是受排擠邊緣化的命,沒想到他竟然有幾分能耐,短短數日便立了小功,倒是令人刮目相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