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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東風颯然一笑,卻聳了聳肩,頗為輕鬆的道:「微臣肺腑之言,也知公主必不會誤會微臣所想,所以說起來並無心理負擔。」
「說說你懷疑他的理由。」阮棠道。
符東風摸了摸下巴,認真的給出兩個字:「直覺。」
眼見公主對他翻白眼,大都督一本正經的解釋:「公主莫要不信,這的確是微臣的真話。微臣見過七皇子看您的眼神,比草原上最兇狠的狼王都要偏執;微臣也見過他對旁人的態度,視人命如草芥,冷酷且漠然,唯獨對臣、太傅、探花郎甚至是太子這等親近您之人,他的眼神看似冷淡實則異常陰冷。
好幾次,微臣都懷疑,他那個眼神像是在盤算著怎麼殺了我們,獨占公主。」
「當然,他和您是姐弟,微臣也不覺得他對您的感情是愛意,那不是。」符東風越說越認真,他分析道:「他看您,便像是小孩打破腦袋都要攥在手裡的一塊糖、饑民餓到瀕死時抱在懷裡的饅頭、溺水之上掙扎在海上抓住的那塊木頭。」
那不是愛,卻遠比愛要可怕的多,那是徹頭徹尾的獨占欲。
阮棠陷入了沉思,不得不說符東風提醒了她。這個世界一開始發現僑妹時,她的確嚇了一跳也相當的頭痛,但是沒想到這寶貝兒除了爭她的注意力以後竟沒有過多的作妖,還成為了她的一大助力,這也使得她漸漸地放下心來。
但是,符東風描述的七皇子,讓她一瞬間想起了第二個世界裡的阮僑。
那時候他才多大,十七八歲的年紀,陰鬱偏執已成定性,那時候一個他,一個小和,加在一起打的驚天動地,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,簡直比成年人還要恐怖。
不過當時的少年內心其實還是很善良的,他在用他的方式去維護這個世界,只是這種方式過於極端,如果沒有阮棠的出現,當時的阮僑肯定會用極端的方式清理掉所有的惡人,然後
——毀掉那個世界。
阮棠用了十幾年的時間,都沒改掉他極端的性格,好在因為一直守在她的身邊,直到她死的時候,阮僑都還是個乖寶寶。
但是這一世,不一樣了。
阮僑說他是一年前來的,這一年發生過什麼她並不知道,但是現在回想起來,阮僑變了。
這一世的他,像是拋卻了良知和善良,將極端進行到底,他比以前還要冷漠還要狠毒,而且不單是對惡人下手,只要是招惹了阮棠的人,無論善惡他都會殺死。
想到這裡,阮棠細思恐極。
她突然發現,現在的阮僑明明更可怕了,但是他在她面前卻比以前都要愈發的乖巧,唯一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獠牙便是想殺死曲來疏,被她拒絕後又將試探伸了回去。
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就真的乖巧。
一個走入極端的瘋子,怎麼可能乖巧的受她約束,尤其阮棠現在不在京內,阮僑如果真的發瘋,只怕……
阮棠突然坐直了身體,一把將楚瑜君的信件拿起來,她重新看了一遍,瞳孔卻在慢慢放大,因為她發現很多細節都暴露了出來,這一行行的字看起來輕快歡脫,但是落款的時候他的字在抖,抖得不協調。
楚瑜君被控制住了。
媽的!京內一切安全都是假的,阮僑這狗東西瞞著她做大死、怕不是要造反啊!
「準備馬匹,回京。」阮棠的語氣分外的冷靜,她起身,當著符東風的面就開始換衣服,同時語速飛快的道:「他肯定搞事情了。趕緊的,給我寫一封信傳過去……不,不用寫了,除了他的信其餘的人都傳不到我手裡,那麼我寫的信自然也都落到了他手裡,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儘快趕回去,鬼知道這兔崽子現在把京城鬧成什麼樣了!」
她換好衣服,符東風已經動作更麻利的將她的包袱整理好,遞到她的手裡,低聲道:「別急,回京的事情我來安排,你的飛鴿傳書傳不出去,便用軍營的,他能耐再大,也遮不了符家軍的天。」
「好。」
阮棠道:「把我帶來的那幾個侍衛都控制住,裡面應當有他的人。」
說話的功夫,符東風已經開始迅速下令布局,抓人、聯繫京城、安排戰馬等一系列公主,不多時阮棠戴著兜帽穿的嚴嚴實實,從大帳中走出來。
靳錦瞪著眼睛看她,張了張嘴,似乎想喊一聲「公主」,又怕貿然點破她的身份會壞了都督大事,阮棠從他身邊路過,隨口說道:「你這小將,現在已經升職、得償所願了吧。」
「是!末將已為符家軍!」靳錦下意識的答,又低聲行禮:「見過公主。」
「符卿,便讓這小將護送本宮回京吧。」阮棠隨手一指,正好他也知道她的身份,正是合適的人選。
靳錦受寵若驚,還沒說完便被死亡光線所籠罩,頓時被都督兇巴巴的目光嚇了一跳。
符東風:「微臣自然要親自送公主回去,不需要假手他人,況且您這隨手一指,也得考慮一下臣也是會吃醋的!」
大都督,吃起醋來都是理直氣壯,一點都不扭捏掩飾。
阮棠沉重的心情都被他逗笑了,她咳嗽一聲,說:「好,便聽符卿的。」
然而就在這時,麻煩總是不期而遇,一名士兵跑上來稟告:「啟稟大都督,福州知府已到,說有要事與您相商。」
探花郎來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