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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這些人的神情,怎麼看都是一臉的不情願。
她走上前,恰好看到一列士兵推著幾個士族子弟走過來,他們腰間佩刀步伐整齊很有紀律,遠遠地一股煞氣撲面而來,顯然是上過戰場的正規軍。
阮棠隨手拉了一個人,好奇的問:「這是怎麼回事?他們抓了什麼人?」
「什麼人?當然是不想上帳的人。」那人翻了個白眼,說:「大都督開靈堂還有人不想隨份子,只能讓符家軍親自去請了。」
您這是請?分明是抓來的吧!
阮棠回頭,才發現被她喊住的是一位將軍打扮的少年,她笑了笑,問:「你也是符家軍?」
「我不是,但是我會努力上戰場殺敵,終有一日會成為符家軍的。」那小將軍滿臉驕傲,顯然對符家軍這個稱呼極為嚮往。
在軍隊裡,符東風顯然是他們信仰的神,這和京城官員眼中那個兒戲又喪心病狂的大都督截然不同。
而最令人詫異的是,即便他在京城聲名狼藉,但是他的領兵能力是毋庸置疑的,阮棠不過是間接了接觸了一下符家軍,便確定了這個想法。
這也使得她,對這位眾人口中褒貶不一的神秘元帥,充滿了好奇。
她走進去,詫異的發現都督府內雖然掛著靈幡白花,但是卻無一人哭靈,相反的是賓客哭喪著臉,當兵的卻是歡天喜地,什麼情況?
阮棠好奇更甚,她順著賓客人群朝靈堂走去,遠遠便建大殿內安置著一口棺材,奇怪的是棺材並未封蓋,還能看見賓客不停地往裡面投錢,簡直跟許願池似的。
什麼玩意兒?
就算隨份子上帳,也沒有往棺材裡放錢的道理吧?
她走進一步,頓時被眼前的騷操作驚呆了。
只間那深黑肅穆的棺材內,盤腿坐著一個男人,一身黑衫松松垮垮吊兒郎當,他的面前是堆成山的黃金白銀和銀票,而手中則拿著一個帳本在勾勾畫畫,似乎正在記帳。
這棺材裡的「死人」,自己收份子錢可還行?
那人的聲音極為好聽,仿佛泉水擊石般清朗,只是說出的話卻是……
「恭親王上帳……等等,老哥你先別走!」
他抬起頭,露出一張清俊無雙的面孔,劍眉星目如浩瀚星空,不羈的笑容比春風還要清爽,看起來極為年輕,卻伸出長手一把將年過五十的恭親王拉過來,他的胳膊搭在對方的肩膀上,一副哥倆好的姿勢,也不管年齡相差有多大,張口就喊「老哥」,然後痛心疾首的表示:
「老哥你說說,我一個大都督死了,你就隨這麼點份子錢嗎?是不是太不給你弟弟臉了!」
恭親王被他晃了頭暈眼花,氣憤不已:「你隔三差五死一回,每次回京城都要給自己辦靈堂,本王的家底都快給你掏空了!!!」
好麼。
阮棠這下算是明白了。
符東風真是個人才,他不是給別人辦葬禮,他是自己開靈堂給自己辦葬禮、收份子錢呢!
騷,太特麼騷了。
第82章 宮廷朝堂
恭親王的控訴一出來,眾人紛紛心有戚戚焉的點頭,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倒霉樣子。
一看就沒少被迫掏錢。
符東風聞言緩緩坐直,神情微斂,一張瀟灑不羈的臉呈現出罕見的嚴肅意味,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身體一震,迫於他的威勢、討伐聲不自覺的偃旗息鼓。
連恭親王都嚇了一跳,不自覺的閉上嘴,等著聽他發話。
大都督正容道:「恭親王可知,符某為何每次班師回朝,都要辦一場葬禮?」
恭親王被他嚇了一跳,吶吶的配合著問:「為、為什麼?」
……不就是為了要錢嗎。
符東風起身,輕鬆的從棺材上跳下來,他一身玄黑色長衫樸素而肅穆,薄唇抿成一條線,不苟言笑時帶著令人膽寒的威勢,在場眾人皆被壓的喘不上來氣。
阮棠不由得想,即便大都督再不著邊際肆意妄為,但是他的地位卻仍舊是不容小覷的。
大盛朝的戰神,保衛邊疆戰無不勝,他的存在幾乎成了這個國家的信仰。
符東風語氣沉肅:「符某率兵四處征戰,哪次不是槍林彈雨中死裡逃生,從閻王爺手裡搏命。符某尚能回朝,但是死在戰場上的將士們卻再也回不來,這場葬禮不是為符某一人準備,而是為我大盛殉職的千千萬將士們舉辦的葬禮!」
他銳利的雙眼掃過眾人,「他們是為了保護這個國家、為了你們而戰死,這份子錢你們出的可冤?」
他的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,說的眾人震耳發聵,紛紛羞愧的低下頭,吶吶不能言。
嚴肅過後,符東風再次恢復本性,懶散的靠著棺材慢悠悠的進入主題:「所以啊,掏錢吧大家。」
眾人:「……」靠!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差點上當,神特麼嚴肅正經大都督,本質還是死要錢!
恭親王還在負隅頑抗,堅定地表示:「本王的家底都掏空了,沒錢怎麼辦?大都督需要錢,不妨去戶部要啊……」這又把鍋推給戶部了。
符東風眯眼,上下打量了他一圈,輕飄飄的問:「恭親王你確定沒錢了?」
恭親王重重點頭,吃了秤砣鐵了心:「沒錢!」
阮棠自然知道,像侯爺親王這等世代權貴,家底豐裕之豐富簡直難以想像,更別提他們吃的用的現在都是皇糧,根本花不到自己一分錢,國庫大量支出的銀子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給了這群酒囊飯袋的蛀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