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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皇帝看了一眼這混亂的場面,竟不覺頭疼或惱怒,反倒是興致勃勃的一揚手,頗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,道:「明景,你有什麼想法?」
太子將阮棠護在了身後,他銳利的眼眸四下一掃,語氣淡漠:「安定的夫婿,自然要選全天下最好的男子,這一點便不牢諸位大臣與太傅操心了,況且她才碧玉年華,與太傅怕是並不相稱。」
曲來疏狐狸眼上挑,打量著這對皇家兄妹,當真是生的一模一樣,只是哥哥矜高倨傲妹妹明艷張揚,而這傲氣的哥哥,還真一副拿他當賊在防範的架勢,仿佛他會覬覦一個小丫頭似的。
太傅本沒有這般心思,此時被儲君如此一激,還就不爽了。
偏偏這個時候,小公主還拉了拉明景的衣袖,頗為震驚:「真的大一輪?」
明景那份高高在上的冷漠,一瞬間破功,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妮子一眼,難不成這蠢姑娘還真有這種想法不成,簡直荒唐透頂!
「整整一輪。」他冷冷的說。
嫁給曲來疏,還不如讓蕭子淇尚公主,畢竟前者狼子野心其心可誅,然而後者懦弱廢物卻可掌控,起碼能夠拿捏的手裡,就當個面首玩玩罷了。
儲君殿下暗暗思索。
豈料,一聽說整整一輪,那作精自己就配合的做出遺憾又嫌棄的表情,連連搖頭:「那算了。」
她現在這具身體18歲,大她一輪的太傅豈不是30歲?
雖然但看這張俊美無暇的面孔實在無法想像,但是這也恰恰說明了曲來疏這玩意,分明就是個老妖精!
竟然被嫌棄了?
曲來疏不見惱怒,臉上的笑意卻愈發的明顯,他笑吟吟的道:「微臣的確比公主大一輪並非合適人選,看來能配得上公主的也就是這位新科狀元蕭子淇了,聖旨既已下,那這道旨意便由微臣親自去宣吧,也算見證了一番美滿良緣。」
他臉帶笑意令人如沐春風,說起話來不急不緩,但是其根本狠毒的意思卻讓太子的臉色沉了下來。
明景與他冷冷的對視,分毫不讓,他道:「孤說過,安定公主的親事有父皇和孤做主,不牢太傅操心。還是說,太傅處理朝政不夠,現在想將手伸進內廷來?」
一邊是儲君太子,未來的天下之主,一邊是當朝太傅,權勢滔天隻手遮天,御書房內的氣氛隨著兩個人的針鋒相對愈發的緊繃起來。
那些在外受萬人敬仰手握重權的大臣們,在這種最高層次的掌權人鬥爭下,大氣都不敢出一個。
唯獨嫡公主,拉過椅子往旁邊一坐,吊兒郎當的插話,還都是一些看似不著邊際的問題:「太傅可有子嗣?」
一句話,硝煙瀰漫的氣氛都變得很迷了,難以形容的微妙。
太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添亂的皇妹。
曲來疏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這位最能作妖的公主,笑眯眯的答:「不曾娶妻,亦無心成家,恐要浪費公主一番美意了。」
呸!誰要嫁給你!
阮棠慢悠悠的回懟:「沒有子嗣啊,那真是可惜呢……」
「太傅大我一輪,若有子嗣這時候正好可以給我做駙馬。」她不等旁人說話,自顧自的說下去,還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一圈曲來疏,冷不丁的添了一句:「不過您要真是無心成家,那我也沒什麼好勸的是不是,內廷這塊您要插手,輕便——」
太子反應最快,呵斥她一句:「明棠,莫要胡鬧,再這麼口無遮攔便回去讓教養嬤嬤好好管管你!」
其他人反應稍慢,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。公主這話分明就是在說……她是說,你曲來疏想插手內廷這塊,就閹了再來!
對著權傾朝野的太傅如此說話,如此囂張,這位安定公主的膽子著實大的驚人!
老皇帝看足了戲,低咳一聲開始打圓場:「好了明棠,你這張嘴實在不成體統,回去以後讓你皇兄好好管管你。」他擺擺手,「別在這裡胡鬧了,退下吧。」
這麼說,就順帶將聖旨的事情給揭過去了。
阮棠朝老皇帝眨眨眼,狡黠又得意,她行了個禮,乖巧的道:「謹遵父皇教誨,兒臣告退。」
臨走前,她還不忘朝曲來疏那邊看一眼,正巧對上太傅含笑的面孔,他看起來頗具風度,即便是被她如此暗損仍然不見失態,甚至還很從容的朝她拱手:
「恭送安定公主。」
果然是個勾人的老妖精。
阮棠暗暗唾棄,卻也被勾的心癢難耐。
太子殿下將她的腦袋轉過去,而後也是對著老皇帝行了個禮:「兒臣告退。」他這次來,就是就是護妹的,如今使命已完成,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。
兩人走出御書房,阮棠立刻迎來皇兄的連珠炮訓斥,大抵是一些「不成體統、沒有規矩、過於放肆、實在莽撞、回去好好教教你規矩」的內容,簡直嘮叨的不像一國儲君,倒像是個普通人家的哥哥。
能把矜高自持的太子逼成這樣,阮棠也是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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鬧劇結束,幾位大臣見太傅神色淡淡沒有糾纏的意思,便吶吶不敢多言,很快御書房又開始恢復了平日裡的狀態。
老皇帝顯然是被架空的,所有的重大決策說是由他定奪,最後還都是落到了太傅手裡。
曲來疏慢悠悠的回到椅子上,他剛一坐下,就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脂粉氣息,似芍藥又似牡丹,顯然是放在安定公主坐下時留下的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