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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也不必這樣悲觀,又不是即刻要她去死,只不過回京罷了,說不定殿下會信守承諾,不會虧待她,興許真如旁人所說,飛上枝頭變鳳凰,從此大路通天也未可知。
方定走後雲鶯進入屋子,現下手腳還有些冷,綠皎得了信不一會便到了,「雲姑娘。」
「綠皎,又見面了。」雲鶯喝了口冷茶。
「雲姑娘別喝冷茶,嗆嗓子,奴婢這就去沏茶,您可要沐浴,奴婢去吩咐抬水來。」
「好,勞煩了。」她今日去了大牢,又在寒風中站了許久,是想泡會熱水。
綠皎應聲而去,很快熱茶有了,熱水也有了。
「綠皎你去歇息吧,明日再來收拾,我沐浴後便睡下。」雲鶯此刻誰也不想見。
「是,那姑娘注意些,別著涼了,外邊用小火爐煨著一碗雞絲燕窩粥,姑娘記得吃。」
雲鶯點了點頭,綠皎便帶上門出去了。
她走到浴桶前,解下系帶,褪去衣裳,踩著腳踏進了浴桶。
這是一個金絲楠木的浴桶,極其大,能容納三四人,比她在雲樓用的好上許多,跟在秦王身邊,富貴自是不必說。
雲鶯向來是識時務的,既然不能改變,那她就要換種心態,換種活法,總之,這條命,她還不想丟。
這夜雲鶯想了許久,直到水涼了才從浴桶出來,把那碗雞絲燕窩粥喝了個乾淨,想要謀日後,便要有個好身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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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主子,西廂房的燈滅了。」方定心中腹誹,既然如此擔憂雲姑娘,方才又何必要罰雲姑娘在外邊站那樣久,心疼的還不是殿下。
「嗯,明日你去找湯吉辦妥這件事。」
「是,」方定忽然有想起一事,「主子,今日聽玄凌提起,聖上已頒布了大選的旨意,許是要給眾位皇子選妃了。」
因著秦王未大婚,他底下的敬王和寧王都到了年紀也還沒立王妃,這次主子回京,勢必要冊立王妃了。
照如今雲姑娘的身份,怕是不能成為王妃,不知主子要如何安置雲姑娘。
「隨父皇去,秦王府現下還不需要王妃。」裴燼心知肚明,以雲鶯現下的身份,絕無可能成為王妃,側妃都難,所以秦王妃這個位置,勢必要空著了。
「玄凌,明日你先行回京,將王府後院裡最大的那個院子收拾出來。」既然鶯鶯已答應隨他回京,一些事也該操辦起來了。
「主子,後院最大的那個賢章院是正妃的規格。」正妃是王府的主母,自然得住最大的院子,雲鶯姑娘現下怕是還不能住。
裴燼皺了皺眉,「本王記得蓮花池畔有一座院子?」他從不往後院去,有些記不太清了。
「是,名喚慶祥院,就在蓮花池前邊。」
「慶祥院改為芳菲苑,將蓮花池圈入芳菲苑,修築圍牆,不許旁人擅入。」裴燼極其霸道的吩咐。
正好也添上幾分江南景色,讓雲鶯住的舒服些。
方定倒吸一口涼氣,那個池子可是夏日裡最涼爽的一處好地兒,滿池芙蕖,也是王府里最大的一處池子,主子這是要將它變成雲姑娘的私屬物?後院的那些個庶妃侍妾怕是得把嘴巴給氣歪了。
「是,屬下明白。」玄凌應下,面色不改,只是心中也有些喟嘆,幾時見主子對一個姑娘如此費心,連院子都要親自安排。
隨後裴燼又親手題了「芳菲苑」三字,讓玄凌帶回刻匾。
還吩咐了許多,方定聽的腦仁疼,從不知道原來殿下也懂布置屋子,得虧不是他去辦,若不然還真得費一番心思。
聽到最後,方定只聽見主子那句話——「要奢而不俗」。
咕咚,方定咽了口口水,真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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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雲鶯早早起身,心情已調整好,笑意多了些,前去服侍秦王。
裴燼看見她,愣了下,她今日穿了銀紅色襦裙,十分嬌艷嫵媚,淺笑嫣然。
「你已不是本王的侍女,不必早起伺候,多睡會也使得。」
「不是侍女更該伺候殿下。」雲鶯瞭然,若想獲得富貴還能保命,就只剩下討好跟前這個,只有得秦王看重,才能長久。
上京富貴繁華,處處是貴人,可若是秦王願意庇佑,想來活著也不難。
裴燼看她如此,想來是想通了,手搭在她的肩上,「一會雲家就會被釋放,你可想去看?」
雲鶯錯愕的抬頭,「鶯鶯可以去嗎?」
「自然,一會讓玄風和綠皎跟著你,回去收拾一些東西,也無需帶太多,王府里都有。」
雲鶯彎了彎唇,「謝殿下。」
用過早膳後,雲鶯坐馬車到府衙前等待,沒多久就看見雲家的人出來了,雲鶯下了馬車,她帶著帷帽,走到林氏跟前,屈了屈膝,「義母。」
「鶯鶯,謝謝你。」林氏握住雲鶯的手將她扶起。
雲鶯又瞧見了眼眶通紅的銀箏,才笑了笑,「無礙,我送義母先回去,我得去雲樓整理包袱。」
「我隨你一道去雲樓。」林氏瞧了一眼雲鶯後邊站著的兩人,便曉得雲鶯為了救雲家付出了什麼,心中難受起來。
一行人各自散去,雲樓的封條已經撕了,幾日光景,似乎發生了許多事。
銀箏跟在雲鶯身後,偷偷地望著綠皎,心想她日後是不是不能再跟著姑娘了?
回到屋子,雲鶯將這件事完整的對林氏交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