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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民婦自幼長在揚州,又做的是花樓生意,與揚州的牙婆十分熟悉,也沒費多少周折便找到了她,周牙婆如今五十多,早已不做這行買賣,但她對郡主還有些印象,我便想著興許對程家有些用處,便厚著臉皮上門了。」
雲林氏曉得雲鶯成為郡主,原沒想過上門來巴結,那恩情既然報了便報了,也不求程家記得她,只是想著從前待雲鶯也不算多好,就想能不能再幫幫程家。
程家這樣大一個公爵家,想必也會想知道當初的緣由,便花了點心思找到了周牙婆,又給了不菲的銀子才讓周牙婆答應來上京一趟,若是能幫點忙也是好的,這才來了上京。
「若真能助我們找到當初拐賣皎皎之人,雲夫人便是我們程家的大恩人啊。」原氏與程轍武也為此事折騰了兩個月,卻沒點進展,不曾想到打著瞌睡便有人送上枕頭。
「這可使不得,只要能幫到程家便好。」
隨後雲林氏將周牙婆帶了上來,周牙婆一把年紀了,何時來過公爵之家,瞧見也是膽戰心驚的,跪在地上不敢起來,曉得自個從前居然賣過郡主,更是怕的要死,生怕信國公府要了她的命。
「你也不必怕,我不會追究你,只要你能指認出當初把郡主賣給你之人,便送你回揚州。」
牙婆在大豫是個正經買賣,有些窮苦人家養不起兒女就賣給牙婆,雖說不曾仔細查驗,將皎皎賣了,可原氏如今只想找到罪魁禍首來問罪。
「多謝夫人開恩,民婦一定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」
原氏詢問了周牙婆一些事,周牙婆年紀大了,不過說話還利索,來之前又想了許久,將程筠之事想了起來。
「多年前的事了,民婦本不記得,只是郡主是那人出銀子給我,讓我帶去江南賣掉,那人說郡主是家中的外室女,與家中老祖宗犯沖,不得不賣掉,民婦財迷心竅,就接下了。」
「她還叮囑一定要賣去江南,郡主到我手上時一直睡的昏昏沉沉,之後醒來也什麼都不曉得,我到揚州之後,正好遇到薛家說想要買個童養媳,民婦想著薛家也算是不錯的人家,便將郡主賣給了薛家,民婦有罪,求夫人饒命!」
周牙婆做了這麼多年生意,哪裡記得住哪個孩子賣去哪,只是因為程筠不是她買的,而是她收錢辦事,加上程筠幼時玉雪可愛,從小就是美人胚子,便也多記掛上兩分。
原氏板著臉,「你可還記得當初給你銀子之人的模樣?」
「是個婦人,戴著面紗,不曾看清她的模樣,不過她轉身時,民婦瞧見她的後頸有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。」這也是周牙婆拼了命才想起來的,也是曉得她若不能回想起什麼,怕是信國公就要拿她開刀了,可不想這把年紀還拖累家中。
一顆黑痣,倒也好認,原氏想了想,這件事怕也急不得,想著讓人帶她們下去,待她與程轍武商量一二再說。
就在這時,程轍武腳步匆忙的回來了,瞧見廳堂這些人面帶詫異。
原氏上前問詢,「你怎的這個時辰回來了,不是出去辦事了嗎?」
「找著人了,才急匆匆回來。」程轍武的臉色有些冷。
「找到誰了?」原氏的心裡咯噔了下。
「孟程氏原先的婢女招兒,她躲在懷州,可算將人帶回來了。」
為了找這幾個人,程轍武不知花費了多少力氣,當初被孟程氏放出去的那一批人裡頭,好幾個都暴斃了,唯獨這個招兒還活著,卻甚少出門,躲了起來,自然難找幾分。
原氏一驚,看了屋子裡的人一眼,簡單與他說了,「不知這個招兒後頸可有一顆黑痣?」
「這不曉得,我還不曾見過,」程轍武忙吩咐身後的小廝,「去將那人帶上來。」
招兒已年過四十,可看著卻像是與周牙婆一般年歲,她膽戰心驚的活了十幾年,一面躲避著孟程氏的追殺,一面又怕被程家的人找到,心力交瘁,自然也就老的快了,這一次被程家的人找到,她好像是如釋重負,終於不用再過躲躲藏藏的日子了。
招兒一來,原氏什麼都顧不上就去翻她的衣領,瞧見了那顆黑痣,登時憤怒的咬牙切齒,「周牙婆,你來瞧瞧,可是此人。」
周牙婆不敢耽誤,連忙上前瞧了眼,「正是此人,黑痣位置一模一樣。」周牙婆鬆了口氣,找到罪魁禍首便好,她也不用頂罪了。
「信國公饒命,奴婢什麼都說。」招兒認出周牙婆,不等原氏說什麼,便開始求饒了。
「我只問你一句,當初是不是孟程氏將小郡主偷走的?」原氏不想聽她說那些有的沒的,只想確定這一點。
「是,是我家姑娘偷偷地帶走信陽郡主,又吩咐我將信陽郡主賣給周牙婆。」招兒跪趴在地上,連頭也不敢台,事到如今,她躲躲藏藏半輩子,哪裡還敢撒謊。
原氏一聽身形晃了晃,臉色慘白,被程轍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,「別急,緩口氣。」
程筠也忙上前給她順氣,「娘親,您彆氣,我這不是回來了嘛,您可彆氣壞了身子,我與孩子還要娘親照顧呢。」
裴燼沒說話,只是默默地扶著程筠,程筠眼眶微熱,她也不曾想到,原來她漂泊無依十餘年,竟是她姑母造成的,這可是血脈親人,竟也下得去手。
「皎皎啊,娘對不起你,竟讓壞人鑽了空子。」原氏抱著程筠抽泣,找了這麼多年,卻是至親之人害的皎皎,原氏恨不得將孟程氏活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