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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氏好歹還有管家之權,背後又有貴妃娘娘撐腰,而雲鶯以如此卑微的家世成為庶妃,殿下又為她修建了芳菲苑,足見殿下對雲鶯的寵愛。
若她不能儘早獲得殿下的寵愛,那日後她在王府要如何立足,怕是人人都敢在她頭上踩一腳。
雲鶯只當看不見她的冷臉,打心底里佩服陳氏,分明都是不悅,胡氏如此顯眼,而陳氏卻不顯分毫,足見她的心性不可小覷。
「妾身恭賀雲庶妃。」四個侍妾屈膝道賀,她們在王府的存在感極其微弱,不似胡庶妃還敢和雲鶯擠兌幾句。
「起來吧,同是伺候殿下的姐妹,無需客氣。」雲鶯抬了抬手,笑容溫和,她如今犯不著立威,連王府的情形尚未摸清,謙遜為上。
陳庶妃先行離開前廳,雲鶯緊隨其後,她現下困得緊,想要午歇一會。
待兩人一走,胡庶妃笑著走近劉氏,「劉妹妹,聽說你是錦州知縣之女,這雲氏身份還不如你,位份卻在你之上,這樣的滋味不好受吧?」
府里幾個侍妾,唯獨劉氏的身份有些看頭,其餘幾個皆非官家女,是以平日劉氏在侍妾里也引以為傲,總覺著日後也能坐上庶妃之位,壓她們一頭。
可如今,一個縣丞之女卻壓在了她的頭上,獨享那樣大的一個院子,分明就是往她的臉上打,她的面子裡子都丟盡了。
可她卻不敢在明面上有不滿,對於胡庶妃的問話,她低下頭,誠惶誠恐道:「胡姐姐說笑了,雲姐姐姿容卓絕,妾身甘拜下風,畢竟姿色才是女子最大的本事。」
胡庶妃聞言笑容一僵,說起姿色,她最是尷尬,她的出身在後院裡頭最高,可是姿色卻落了下乘,即便同是美人,也分個三六九等,更何況胡庶妃與雲鶯毫無可比性,她怎笑得出來。
胡庶妃冷哼了聲,轉身便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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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鶯回到芳菲苑,還未進門,便見著跪了一院子的人,「恭賀庶妃,拜見主子!」
雲鶯抬手喚了起,「有心了。」
她還沒回來,他們的消息倒靈通,這樣的大喜事,自然又賞了一回,只今日她便花去幾百兩銀子。
不過倒也值得,她原先以為頂多是個侍妾,如今好歹是庶妃,是個正經的主子,日後在王府,想來會好過許多。
進了屋,雲鶯看向凝玉手中的聖旨,「你曉得如何歸整嗎?」
凝玉頷首,「曉得,主子放心,西廂房有個小佛堂,放在佛堂供著就成。」
「好,辦完這事你去庫房取二十兩銀子,方才多謝你反應快,我頭次遇到這樣的事,有些怔愣。」雲鶯甚至還沒來得及學宮裡的規矩就被帶回了王府,若非有凝玉在,她方才便鬧了笑話。
凝玉笑了笑,「主子不必客氣,這是奴婢應當做的。」
雲鶯抿了抿唇,忽然問道:「凝玉,方才那位穿著青色如意裙的是哪位侍妾?」
凝玉回想了下,道:「是杜氏,她是太子送予殿下,聽說原是東宮的舞女。」
雲鶯點了點頭,「我瞧她姿色出眾。」怪不得呢,原是與她一個路子的人,舞女自然得容貌過得去。
「是,從前她是府里姿色最出眾的姬妾,可如今有主子,她的姿色便不夠看了。」
從前凝玉也覺著奇怪,為何杜氏容貌出眾,殿下卻不喜,還只當殿下不喜姿色太過出眾的,可如今見到雲鶯才曉得,哪是殿下不喜貌美之人,分明是杜氏不夠貌美。
雲鶯笑了笑,不置可否,王府裡頭的姬妾皆是容貌出色的,連丫鬟都非尋常姿色,可若想博得秦王歡心,姿色是不夠的。
只有獲得秦王的寵愛,她才能在毫無根基的上京保住這條性命。
她低下頭撫了撫手中帕子,那她要如何才能獲得秦王的寵愛呢?
雲鶯掩了掩唇,有些困了,罷了,先歇一會再想討秦王歡心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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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青院的氣息有些壓抑,妙彤跟在陳庶妃身邊,大氣不敢出,這幾年,秦王殿下雖不在京,可陳庶妃獨掌後院大權,後院諸人都要仰她鼻息,哪怕去年冬天來了個胡庶妃,陳庶妃也沒如今這般惱怒過。
誰都曉得,在深宅大院裡,一是寵,二是權,胡庶妃無寵無權,陳庶妃自然不在意,可如今來了個雲氏,是王爺親自帶回,才入府一日,便由聖上下旨賞賜了位份,以八品縣丞之女的身份,卻封了庶妃。
王爺入宮才多久,聖上的旨意便到了,還是御前最得寵的常總管來頒旨,足見聖上對雲氏的看重,亦或是王爺對雲氏的看重,得了寵,遲早會搶了她的權,這要陳庶妃如何淡定?
「主子,您喝口茶,消消氣,莫要和一個小官家的女兒計較。」
陳庶妃推開茶盞,語氣不悅,「她如今是秦王庶妃,與我平起平坐,不是什么小官家的女兒。」如今進了秦王府,有了冊封,誰還會拿出身說事,日後她若是得了寵,出身更是毫無用處。
妙彤連忙低頭,放下了茶盞,跪倒在地,「主子,是奴婢說錯話了。」
這時陳庶妃的奶嬤嬤,張嬤嬤進來了,瞧見這副景象,寬慰的勸著,「主子何必動氣,才入王府,後頭日子還長,咱們得坐得住,橫豎有翠玉院的那個先急,她可是連殿下的面都沒見過,主子有貴妃娘娘撐腰,不必亂了陣腳。」
陳庶妃閉了閉眼,心想也是,「也罷,妙彤,去庫房選幾件賀禮送往芳菲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