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頁
湯吉從書房內出來的時候滿頭大汗,腳底打顫,險些要跪下去了,還是方定摻了一把,他是見慣了主子的狠戾,現在還是收斂著的,在戰場上更是兇狠。
方定送湯吉出去,湯吉顫顫巍巍的把一塊上好的羊脂玉玉牌塞到了方定的手心,「還請將軍給條明路,下官才好為殿下分憂吶!」
方定似有些為難的收下玉牌,「湯大人,你覺著湯小姐美若天仙不成,怎敢往王爺跟前送,即便是揚州第一美人,王爺興許都瞧不上,更何況是湯小姐。」
湯吉猛然醒悟,「將軍,您是說……」
「哎,湯大人,時辰不早了,你快回去吧。」方定鬆了手,轉身就走,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湯吉要是還不明白,還是找塊豆腐撞死去算了。
唉,王爺想要個姑娘何必這般麻煩,乾脆讓他去搶回來算了。
*
「我不嫁,我才不要去給王家沖喜,王老員外身子都埋土裡,只剩下個頭在喘氣了,你們怎能這般狠心讓我去嫁?」雲柔哭了一日,眼睛腫的像顆核桃,哪還有午後奚落雲鶯的得意模樣。
雲夫人皺著眉頭看她,端立在一旁,「這原是你答應的,你不嫁要讓誰去嫁?」
「我是答應的王公子,我可不曾答應去給王家沖喜。」雲柔用帕子抹著淚兒,哭的肝腸寸斷。
「是,你是不曾答應,你且將王家給你的聘禮拿出來,還了人家去,在我這的兩千兩,我自是能拿得出來,你的可還能拿出來?」
雲夫人也不是個狠心的人,這般糟蹋姑娘的事她也不願干,可是雲柔將王家給她的聘禮在短短一日裡竟全數花去,如今拿不出聘禮,還不想嫁,王家能肯嗎?
雲樓的規矩,姑娘每月有一定的月錢,待客所得銀錢九一分,雲樓九,姑娘一,出閣聘禮五五分,這已是極大的寬厚,別的樓里,待客所得一分皆無,聘禮也是九一或是有那心狠的,一分也不給姑娘。
這些姑娘本就是雲家費了心血養起來的,自小錦衣玉食,請了多少夫子來教導,琴棋書畫,詩詞歌賦,歌舞戲曲,這些都是本錢,只等她們豆蔻梢頭為樓里賺回來,可不是誰都有雲鶯那本事,每每接待個客人便是幾百上千兩,有些姑娘,雲樓頂多能賺個出閣錢,連本都回不來。
「我……」雲柔啞巴了,她從雲夫人那得了兩千兩,便帶著婢女出去採買了不少衣裳首飾,留給自己當嫁妝,還有一些,輸在了賭坊。
她沒旁的愛好,就是愛上賭錢,那正是個燒錢的玩意,尋常也不玩大的,只小賭怡情,可這回得了兩千兩,哪見過這些銀子,一上頭,便輸了個乾淨。
可她心想,不日便要嫁入王家,日後再問王公子要便是了,輸了便輸了。
可誰曾想,還有如今這糟心事。
「雲夫人,可否求您借我一些,我日後會還的。」雲柔從床榻上下地,跪到雲夫人跟前,拽著她的衣袖哀求。
「還?你當這揚州城有多大,你被王家買去,即使你將聘禮退了,日後還有人會要你嗎?即使要了,能給到四千兩的高價嗎?「
出閣聘禮五五分,雲柔要向雲夫人借個一千多兩,那日後她的出閣價勢必不能少於三千兩,這才能還得起。
尋常人家被退婚的女子都難以再尋親事,更何況是雲樓的姑娘。
「我,我可以多接待客人,我一定會還的。」雲柔向來是個大方的主,手上有多少銀錢就花多少,從不攢錢,如此這般雖有一眾人捧著她,可現下卻無退路,誰又會惦念著她昔日的好,為她添上幾兩呢?
「你若是敢退了王家的親,王家豈會給你留活路?」雲夫人拽回衣袖,冷聲道:「你還是安心待嫁吧。」
雲夫人有些厭煩,昨日王家上門,她已然勸雲柔慎重,可她瞧見那些銀子,眼也不眨就答應了,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又能怪誰呢?
雲夫人是個生意人,沒那菩薩心腸,若今日雲鶯有難,她倒也能出手幫扶,可雲柔卻不值得她出手,不過說來,若是雲鶯,當初絕不會答應,這也是雲夫人偏愛雲鶯的緣故,鶯鶯是最拎得清的。
雲夫人走了,雲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有人勸著,忽然有人說,「雲柔,不如你去求求雲鶯姐姐,她昨日才得了一千兩,必定能拿出這些銀子。」
雲柔的抽泣聲頓住,咬著唇,眼中閃過不甘,她最看不慣雲鶯,如今卻要低下頭去求她嗎?
可是整個雲樓,除了雲鶯又還有誰有那樣多的銀子?雲鶯是揚州第一美人,慕名而來的貴客太多了,價高者得,雖一月只見一位客人,可每回少也有上百兩,不似其他人,少的才能得個一二兩。
雲柔攥緊了拳頭。
雲鶯閒來無事在榻上雞翅木棋桌前尋思著一副殘局,忽然一群人從門外闖了進來,銀箏攔也攔不住。
雲柔哭的梨花帶雨來到雲鶯跟前,「還請雲鶯姐姐救救我。」
第8章 .威逼「雲鶯姑娘,你願是不願?」……
「雲柔姑娘,你嚇著我們姑娘了。」銀箏最不耐煩她,生怕她發了瘋,要對雲鶯做些什麼。
雲柔卻不理銀箏,只淚眼朦朧的望著雲鶯:「雲鶯姐姐,我之前對你多有不敬,還請你善心救我這一次,借我兩千兩,日後我必定連本帶息還你。」
雲柔心中似被刀子割肉,她向來看不慣雲鶯,如今卻要在她跟前乞求,真是可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