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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  佃戶們租田莊的土地並非是用銀子買的,而是從年尾的收成中收取特定比例,例如昌水莊收七成,遷安莊收五成,剩餘的,便是佃戶的收成。

    假設一個佃戶在昌水莊租賃田地,那他年尾交租是交七成,但他在記名在遷安莊,也就是說,田莊的管事只要交到遷安莊的五成給裴燼就可以圓這個帳簿,七成變五成,中間的那些收租便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剋扣掉了。

    「對,若不然遷安莊土地貧瘠還會有那麼多的佃戶,佃戶多收成卻不怎麼樣,是因為殿下對遷安莊的佃戶優待,只收五成租子,而昌水莊只有這些佃戶,收成也不差,若是不計較在遷安莊記名的佃戶,光看昌水莊的這些佃戶,殿下一定覺著這個收成已是十分的妥帖,而遷安莊的五成可比昌水莊的七成少得多,從中牟利可不少。」

    雲鶯一口氣說完,靜靜的等待秦王的回應,她下午也十分忐忑,生怕自個弄錯了,這些田莊都在京城外,她無法親自去探查,只能告知殿下,讓他派人去查。

    裴燼的指尖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,他想的並非是莊子的事,而是揚州的帳簿,今日下午,他特意請了席瀚清來查揚州鹽稅的帳目,他是立璋長公主的獨子,從十幾歲起便接手了立璋長公主的那些田莊鋪子,立璋長公主是先帝最為寵愛的公主,嫁妝豐厚,席瀚清接觸多年,早已熟知帳目,可連他也未曾發覺有何不妥,可見揚州鹽稅並無不妥。

    但揚州私鹽案又是板上釘釘的,到底是哪出了錯漏呢?他們都想不明白。

    直到現下,裴燼忽然明白了,就是鶯鶯所說——拆東牆補西牆。

    遷安莊和昌水莊相近,怕是其中管事也有牽連,才能從中牟利,而揚州附近和太子有牽連的州府……

    裴燼忽然起身往外走,「方定,備馬車。」

    方定正在吃凝玉給的玉帶糕,主子這一喊,一塊才咬了一口的玉帶糕掉到了地上,心疼的不行,卻也顧不得撿了,連忙領命去了。

    「殿下,這樣晚了,您莫不是要現下去查探?可城門下鑰了。」雲鶯跟了出來,她說了半晌,殿下也沒句準話,讓她著實不安。

    裴燼轉身握住鶯鶯的香肩,「鶯鶯,本王要出去一趟,方才你說的本王全然明白,明日再與你細說,一會你先就寢,本王今晚興許會外宿。」

    「好,殿下去吧,小心些。」雲鶯見秦王如此正經,還有些著急的模樣,也不敢多說什麼。

    裴燼低頭親了親她的唇,轉身離開。

    雲鶯皺著眉頭,總覺著殿下有十分重要的事,罷了,她是女子,不得干政,殿下的政務她還是少管。

    「主子,殿下怎得走了?」凝玉等人走了過來,憂心不已,生怕是主子惹惱了殿下,方才殿下的嗓音聽著似乎不悅。

    「無礙,殿下有公務要忙。」只是裴瑜的事還未和殿下說呢,只能明日再說了。

    「凝玉,方才殿下與我說過幾日要去永康侯府赴宴,讓我備禮,你將我庫房的帳簿找出來,我瞧瞧送什麼禮好。」最近看帳簿太多了,雲鶯現下都要頭疼了。

    「是永康侯世子龍鳳胎的周歲宴吧,可這些禮,應當從公中出,不必從主子私庫出,明日喊楊總管將王府庫房的帳簿拿來給主子瞧便是。」

    王爺去赴宴自然是代表著王府的體面,哪有讓主子自個墊禮的。

    「也好,那明日再去辦吧。」雲鶯回了屋,她將那些帳簿收撿起來,也不知殿下何時派人去探查這兩個莊子,若是沒有差錯,那她便在殿下跟前出醜了,不過她覺著定有蹊蹺。

    *

    很快便要宵禁,街上行人稀少,但即便已經宵禁,也無人敢攔王府的馬車,馬車一路駛向榮宣伯府,現下不好去立璋長公主府,免得驚動了旁人。

    敲開榮宣伯府的大門,管家引著裴燼去了江浸月的書房。

    「這個時辰了,殿下合該溫香軟玉在懷才是,怎的來了下官這。」江浸月放下手中的卷宗。

    「鹽稅之事,本王知曉問題出在哪了,你這可有大豫輿圖?」

    見他是為正事而來,江浸月也收斂了面上漫不經心的神色,「自然有,下官命人去取。」

    不一會便有人取來了,江浸月將輿圖放在八仙桌上,「殿下覺著哪不對?」

    裴燼找到揚州,在搖曳的燭火中,沉眸找了起來,最終指尖點在了揚州不遠處的州府——密州。

    他一落定,江浸月便想很聯想到了,「密州?密州是戶部尚書范家的地盤,太子良媛范氏聽聞十分得寵。」

    「戶部尚書乃是太子的人,也是太子的錢袋子,自然得寵著,密州距離揚州不遠,可對比之揚州的繁華富庶而言,不如半個揚州,若是用密州的鹽稅遮掩揚州的鹽稅如何?」

    「殿下的意思是……」江浸月恍然大悟,「殿下說的倒是,范恩新是戶部尚書,若想做一些表面上無法看出來的假帳著實簡單,畢竟密州在大豫算不得打眼,誰無事去查密州的帳目,揚州無論咱們怎麼查都沒有錯漏,興許是用密州來填補揚州的虧空,咱們卻從未想過去查查密州的帳目。」密州多山地,不似揚州繁華,在稅政上也有些減免,再做一些手腳,實難發覺。

    私鹽案發生在揚州,即便事發,也只會查揚州,誰能往密州想呢?可只要揚州的稅務無誤,那和戶部尚書便無甚關係,頂多將揚州同知錢崇還有東宮詹事童管推出去頂罪,於太子,於范恩新都毫無關聯,清清白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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