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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樂是大豫最為尊貴的嫡公主,別說是一個男人,就是開個後宮養幾十個,父皇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江浸月到底哪就入了她的眼了。
「他不是歪脖子樹,可我就是喜歡他啊,從小我就喜歡跟在他身旁,如今想讓我撒手,我如何做得到啊。」明樂咬著唇瓣,「哥哥,傾慕一個人是無法控制的,你對嫂嫂不也是如此嗎?」
哥哥遇到嫂嫂的時日還不如她遇到江浸月的時日長呢,都能鬧出如此轟轟烈烈一場姻緣,她也絕不會輕易放手。
裴燼被她說的一噎,喉結上下滑動,勸著:「明樂,可我與你嫂嫂也是我先主動,在你與江浸月之中,你一直在主動,會很累的。」
當真是孽緣,明樂身為公主,在親事上本是最隨心所欲的,可偏偏卻要遭此一劫。
「哥哥說的我都懂,可我就是喜歡嘛,」明樂仰起頭哀求著,「哥哥就幫我這一次吧,若是這一次江哥哥還是不肯,那便算了,我也不纏著他了。」
心儀一個人,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,也許她撞了南牆就回頭了呢。
她已及笄,父皇母后都說想要為她挑選駙馬,自然不會這麼快就成親,而是選定之後要吩咐駙馬家中好生教導,別鬧出了醜聞,例如通房丫頭這樣的事,尋常人家兒郎到了年紀便會有一兩個通房,可是駙馬卻不能有,更別說妾室了,因而要早早的定下駙馬人選。
駙馬還要學習宮中禮儀規矩,順帶考量品行,培養感情,再過幾年下嫁,未免挑出的駙馬有差池,一般會同時挑好幾個,最終選下最為合適的那個。
可是為著江浸月,明樂一次次的拒絕父皇母后,她當真是心儀他的。
裴燼看著明樂,滿臉無奈,「罷了,那你可得答應我,只此一次,下不為例,你是金枝玉葉,何苦要上趕著,多的是好兒郎求娶你。」
「嗯,謝謝哥哥。」明樂心滿意足,心中默默地盼著,江哥哥可得上道啊。
為著此事,裴燼不得不出宮去了趟榮宣伯府。
江浸月恰好要出門,瞧見裴燼不免詫異,「殿下這個時辰來訪,還真是稀奇。」
果然如江浸月所想,裴燼也只有在進不去程家時才來他這,如今與信陽郡主和好如初,早已忘了他這個人了。
「進去說。」這件事不能讓太多人曉得,要不然假的也會被傳成真的。
兩人來到廳堂,小廝上了茶後退下,整個榮宣伯府也沒幾個小廝隨從,是整個上京最為安靜的府邸。
「殿下近日不是在忙巫濮國使臣入京之事,怎有空來寒舍。」江浸月端起茶盞,微微撇開茶沫,正要入口。
裴燼掃了他一眼,「孤正是為了此事而來,巫濮國想求娶一位大豫公主和親。」
江浸月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顫,茶沫滴到了乾淨的衣裳上,一點嫩綠色,在白色的衣裳上十分突兀,不過霎時江浸月便恢復了原狀,不緊不慢的放下茶盞,抽出帕子。
「殿下想來不會讓公主去和親,又何必為此煩惱。」江浸月低著頭細緻的擦著衣裳。
他了解裴燼,裴燼絕不會將女子推出去阻擋戰火硝煙,更何況是自個的妹妹。
「孤原本是不想讓公主去和親,可明樂不知為何,卻偏生說願意去和親,唉,孤也是為難啊。」
江浸月擦著衣裳的手頓了下,抬眸看了一眼裴燼,「殿下何出此言?明樂公主想去和親?」
絕不可能,誰都曉得和親不是個好去處,明樂好端端的怎會自討苦吃。
「對啊,明樂方才與孤說,她作為公主,享受了榮華富貴,本該為大豫付出,理當為了大豫百姓安寧前往巫濮國和親。」裴燼緊緊地皺著眉頭,「孤也不知該如何是好,這才煩憂啊。」
裴燼發覺自個真是謊話說的越發圓溜了,臉不紅,心不跳,謊話張口就來,許是在皎皎跟前練出來了。
「殿下不答應就是了,巫濮國狼子野心,此次來朝貢沒安好心,怎能將公主嫁去巫濮國。」
江浸月將帕子收進了袖子,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緊,明樂在做什麼呢,她不是……
「唉,江浸月,你不是不知道,明樂心儀你,可你又不心儀她,我曉得明樂給你造成困擾了,時常煩著你,若是明樂和親,你也清靜了,再無人擾你,多好的事。」
江浸月那張向來掛著溫潤笑容的面龐逐漸變得冷峻,「下官並不覺著公主煩,能得公主青睞,是下官之幸,殿下萬萬不可答應公主,來日大豫若與巫濮國開戰,公主夾在中間,勢必會受苦。」
裴燼搖了搖頭,「孤已勸過,可也勸不了,明樂心意已定,連父皇也被氣得不輕,她的性子本就執拗,若不然也不會一直纏著你,父皇早說要為她挑選駙馬,可為了你,她一次次推拒,如今看著,怕是對你死心了,便想眼不見為淨,離開大豫,便得安生。」
江浸月聽著面色越發難看,即便在極力克制,可絲絲情緒還是外露了。
「那殿下當真要送公主去和親嗎?」江浸月不信。
「孤自然不想,這才來找你,盼著你勸一勸明樂,你的話,她大抵是會聽的。」裴燼偏頭看了一眼江浸月,相交多年,江浸月的神色瞞不過他。
有些人就是愛嘴硬。
「連殿下的話都不聽,下官又有什麼法子。」江浸月垂下眼帘,視線落在光滑的地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