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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筠本就是有恩必報之人,薛承煦的恩情,她該還的。
薛承煦聞言心情卻越發低落,如今她都能理所當然的吩咐太子了,可見兩人的關係是突飛猛進,早已不是他能插入其中的了。
「這是天意,你過去的十餘載已經夠苦了,本就該找到父母,過更好的日子,與我無關。」薛承煦站了起來,「既然你一切都好,那我便先走了,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了,願你長樂永康,與太子白頭偕老。」
他也是時候該退出這場執迷不悟的掙扎,默默地祝福她便好,她的人生軌跡里早已沒了他,如今背靠程家,太子對她好,她又有了身孕,哪裡還需要他的庇佑,也許離開也是另一種保護吧。
程筠也扶著腰起身,莞爾一笑,「謝謝你,也祝你鵬程萬里,得遇良人。」
薛承煦回以一笑,轉身離去,好似肩膀上的擔子一下子便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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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承煦離開後不久裴燼便來了,提著個食盒,進來也不說話,看著臉色不是很好,程筠只當沒瞧見,也不問他怎的了,只打開食盒,瞧見是素香齋的栗子糕,不等裴燼說什麼,自個便拿起吃了一個。
「許久不曾吃素香齋的點心了,還真是有些想念。」
程筠細嚼慢咽,吃著栗子糕,喝著牛乳,好不滿足,她不能吃牛羊肉,聞著膻味便想吐,不過對牛乳又十分喜好,周大夫說多喝些牛乳對孩子好。
她坐在榻上,晃著腳上的繡鞋,繡鞋是今日才換的,寬鬆舒適,不會擠腳,娘親說隨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,腿和腳都會水腫,所以做了些寬鬆的鞋襪。
裴燼黑著臉看她吃的津津有味,完全不在意他的情緒,心中酸澀不已,從前她時時刻刻照顧著他的情緒,如今風水輪流轉,他時時刻刻照顧著皎皎的情緒,皎皎還未必願意搭理他。
「皎皎,薛承煦來做什麼?」到底還是裴燼先投降了,帶著酸意的問她,瞧見薛承煦,裴燼心中便不是滋味。
當初瞞著他與薛承煦裡應外合出逃,始終是裴燼心裡的一根刺。
「咦,你瞧見他了?」程筠又拿了一塊栗子糕,她說嘛,好端端的裴燼怎的這副面孔,原來是瞧見薛承煦了。
「嗯,他不是好人,你莫要與他來往,他說什麼,你都不能信。」誰知薛承煦還能做出什麼來,若是再敢攛掇皎皎離開他,他非得廢了薛承煦。
「真的嗎?」程筠皺了皺眉,好似真有些苦惱的問,「可他祝福我與你白頭偕老,這也不能信嗎?」
裴燼被噎住了,難以置信的看著程筠,「他能說這樣的話?」
他才不信,薛承煦覬覦皎皎已久,怎可能祝福他與皎皎,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,不安好心。
程筠皺了皺秀眉,「對啊,你這是什麼表情?我親耳聽見的,還能有假嗎?殿下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」
「我小人之心?」裴燼站了起來,不敢相信在皎皎心裡他比薛承煦還要小人?
當初是誰背著他慫恿皎皎離開上京,若無薛承煦的幫助,皎皎根本不可能離開上京,最卑鄙之人就是薛承煦了,皎皎竟說薛承煦是君子,他是小人?
這世上還有天理嗎?
程筠放下牛乳,吞掉最後一口點心,嬌聲瞪他,「你這麼凶做什麼,你嚇著我了。」
裴燼怒火中燒,可聽到程筠這嬌滴滴的嗓音,又不敢發火,轉身背對著她,連氣勢都弱了,「你別看我。」
可惜他已編了瞎話告訴皎皎當初是廢太子擄走的她,如今不能再將薛承煦的罪行告知皎皎,他心裡那個恨啊,恨不得現下就去將薛承煦揍一頓。
他也是,當初怎就沒想到將一些罪行撇到薛承煦的身上呢,弄得他如今進退兩難,總不能推翻之前的瞎話,裴燼氣自個蠢,氣的胸口上下起伏,不得不深呼吸儘快平穩氣息,免得嚇著皎皎。
程筠望著他的背影無聲的笑著,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去了,拿過帕子擦了擦手,殿下可真是好玩,她不過才說了一句話,便讓他氣成這樣,若是不曾束髮,怕是頭髮要一根根被氣的立起來了。
殿下對薛承煦便這樣忌憚嗎?不過是誇了薛承煦一句,他便這副德行,可真是難得。
「殿下,你轉過來啊,你這是做什麼?」程筠靠在榻几上,單手托腮,一手撫著腹部。
「你不必理我,我自個待會。」裴燼氣的嘴都要歪了。
程筠彎了彎嘴角,揶揄道:「殿下莫不是吃醋了吧?不過是一句話,殿下何至於氣成這樣,還是身子要緊。」
裴燼一聽心裡頭更惱了,回頭十分堅決的否認,「我怎可能吃他的醋,我吃誰的醋也不能吃他的醋。」
不過是幼時的情分,早便斷了,皎皎已是他的人,他怎可能吃薛承煦的醋,絕無可能!
程筠眨了眨卷翹的羽睫,明眸善睞,有些不信道:「殿下當真不是在吃醋嗎?」
「自然不是,」裴燼咽下了方才的惱怒,坐到程筠身側,苦口婆心道:「我與你說真的,薛承煦當真不是好人,你少與他接觸,他那個人最是詭計多端。」
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慫恿皎皎,還瞞了他近一個月,從來不曉得他是這樣的人,可見薛承煦是最會偽裝之人,會咬人的狗不叫。
裴燼說的言辭懇切,瞧著倒真像是一心為了程筠,不曾帶半點私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