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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是極其厭惡,面上也是會做出三分情,若非與那些人關係親近,哪裡會有人告訴她厭惡誰,亦不會輕易交好,要知道,有時捅自己一刀的,往往就是和自己最親近的人,能在上京混得開的人,必定謹慎小心。
而陳庶妃卻將這些難以打聽到的消息,對於現在的雲鶯來說求知若渴的東西,全數告知予她,還是以一種交好的姿態,既是炫耀,也是打壓,但凡雲鶯自卑敏感些,怕是都會覺得陳庶妃極其厲害,不是好對付的,還不如交好,她的目的就達成了。
凝玉點了點頭,「那方才陳庶妃走的那樣急,像是怕遇到殿下,這又是何意,據奴婢所知,殿下回京之後還未見過姬妾們,陳庶妃便不想見見嗎?」
「她都如此識趣了,我怎好與她交惡?」
怕是陳庶妃當胡氏之事是她在殿下跟前嚼舌根,陳庶妃表明自個的態度,不會與她爭殿下,那雲鶯也莫要和陳庶妃爭權力,相安無事。
凝玉聽完自家主子的一番話,心中對主子湧起了無限敬佩,「奴婢與主子一起聽著,卻絲毫沒察覺,還是主子厲害,若是奴婢,怕是真就傻乎乎的和她交好了。」
雲鶯緋唇翕動,「陳庶妃城府頗深。」
這也多虧了她自小就在雲樓長大,姑娘家的心思九曲十八彎,有時一句話,一個眼神,都可能代表著不同的意思,若非是經歷的多,還真是難以察覺。
凝玉也有些憂心,但又覺得,「主子不怕,說到底陳庶妃這些招式都是對付後院姬妾的,可若是殿下偏袒主子,有何可懼?」
殿下可不會去想陳庶妃的什麼心思,只會憑喜好辦事。
雲鶯想想也是,「你說的對,咱們有殿下呢。」
看來她得多討好討好殿下,一個陳庶妃就極難對付了,還不曉得那幾個侍妾如何,胡庶妃最先蹦躂出來,怕也是最容易對付的那個。
正說著,凝珠進來通稟:「主子,前院來人傳話殿下午膳留在扶風堂用了。」
「好,喊小瑜回來用膳,」雲鶯原也沒當回事,就在凝珠轉身要出去時,她忽然道:「凝珠,你可知殿下為何留在扶風堂用膳?」
凝珠屈了屈膝,「是寧王殿下到訪,寧王與殿下手足親近,也有一年多未見,想來是在敘舊。」
雲鶯若有所思的頷首,又問:「寧王殿下是何時來的?」
「一大早便到了,主子有所不知,寧王殿下是個急性子,前幾日似乎不在京中,若不然早該來了。」凝珠曾在宮裡伺候,因此對於皇子公主們還算是熟悉。
雲鶯笑了笑,看了一眼凝玉,「你瞧瞧,咱們這位陳庶妃算計的多精明,她分明曉得寧王到訪,殿下必定不會回來用午膳,卻還是裝出急匆匆要避嫌的意思,非得讓我承她的情,能讓王府後院在她手上兩年而無差錯的女子,哪是簡單的。」
連她都能打聽到寧王一大早便來了,想來陳庶妃來芳菲苑之前便曉得寧王到了,誰都曉得兩人兄弟親近,既然許久未見,怎會不留寧王用膳,而她是妾室,殿下總不好將寧王帶到芳菲苑來用膳,是以殿下今日一定不會來芳菲苑用午膳。
一番細算下來,還真讓雲鶯有些毛骨悚然,陳庶妃竟算的如此准,沒有一句是廢話,沒有一個行為是多餘的,看見陳庶妃,雲鶯才可窺見一絲上京的風起雲湧。
凝玉緊皺眉頭,「主子,陳庶妃如此難對付,這可如何是好?」
「那就不對付,她想要權,可我又不想要。」
那些管理後院之權,日後總歸是王妃的,而她手上這些殿下的私產,若是她能得殿下寵愛,又能把手上這些私產打理好,興許日後王妃入府殿下也會給她打理,那才是她傍身的東西。
不過陳庶妃也讓雲鶯提起兩分心思,罷了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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扶風堂難得這樣熱鬧,寧王一到,時不時便能聽見他的笑聲。
方定進來回稟,「主子,已派人去芳菲苑傳話了,現下可要傳午膳。」
裴燼點了點頭,「傳吧,擺在花廳。」
「是。」方定一走,裴沐就擠眉弄眼的看著裴燼,「三哥,我可聽說了,你新得了一個美人,如此上心,這是有多美啊?」連午膳在哪用都得報備,即便是王妃也沒這個資格過問啊。
裴燼伸手彈了下他的腦門,「什麼美人,喊嫂子。」
「哇喔,嫂子?三哥你認真的嗎?」裴沐捂著額頭,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,能得他一句嫂子的,不是王妃,也得是三哥的心上人啊,可雲氏只是庶妃,所以她是三哥的心上人?
裴燼端起桌上的茶盞啜飲一口,「你暫時也可喊她小嫂子。」
畢竟現下鶯鶯還不是王妃,喊她嫂子是有些不合適。
裴沐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這話足以證明三哥對雲氏有多上心,興致勃勃道:「三哥,你這是找到心上人了?」
裴燼抬頭睇了他一眼,「你不是早就有心上人了?」
聽到這話,原本興奮的裴沐忽然低下了頭,無精打采的坐下,沮喪道:「那不一樣。」
況且他也沒有了。
裴燼放下茶盞,幾年前裴沐便說自己有一個心儀的女子,之後他去西疆,裴沐便再沒提過,連他也不曉得裴沐心儀的女子是誰,如今看裴沐這副模樣,怕是早已發生變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