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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和離之後世子爺不再娶她,她不是侯府妾室,是新平縣君,不會被人指著鼻子罵,可以過有尊嚴的日子,兩個孩子養在侯夫人膝下,視為嫡子,也是好的。
若是世子爺願意求娶她,她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世子夫人,而不是抬妾為妻,永遠都要被賀氏壓一頭,要侯爺和侯夫人覺得是她拖累了侯府的名聲。
梁雲川手握成拳,看著岳蓮如此,滿目陰霾,語氣生冷,「我不會答應你,你先好生歇息兩日,日後再議此事。」
梁雲川說完便走,走的很急,似不想再聽岳蓮所求,他滿胸腔壓抑不住的怒火,急需發泄,快步走出侯府,去了榮宣伯府找江浸月喝酒。
岳蓮緩緩起身,跪坐在地上,她便曉得沒這樣簡單,若要成事,她可以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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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燼又在信國公府等了一日,沒見到人也不失落,他覺著明日再站一日也就差不多了,他的心意在這裡,信國公不會瞧不見,只是在考驗他罷了,畢竟皎皎腹中有他的骨肉,若是他能好生表現,信國公必定會讓他們一家團圓。
從前他逼著皎皎入京,風水輪流轉,也該是他求人之時了。
裴燼從信國公府出來,打算回東宮,還真有些餓了,今日穿的厚實,不似昨日狼狽,只是一日水米無交,又渴又餓。
這時江浸月的隨從來請,「太子殿下,我家伯爺請太子殿下去一趟,永康侯世子在榮宣伯府鬧開了。」
裴燼皺了皺眉,梁雲川去江浸月府里鬧什麼?
大過年的,除了他還有旁人心情不暢嗎?
但江浸月既然派人來請,還是要去一趟的,裴燼便上了馬車往榮宣伯府去。
裴燼到時,梁雲川正靠在酒桌上,手裡拿著酒壺,江浸月起身,「殿下可算來了。」
「先不管何事,我先用晚膳。」裴燼在桌前坐了下來,看著這一桌子下酒菜,他當真是餓了,梁雲川也就是酗酒,算不得什麼鬧事。
江浸月無奈,只能吩咐人去端上飯來,讓裴燼先吃。
這一個兩個的,都為了女子鬧成這樣,可當真是稀罕,他這兒都成收容所了。
「殿下來了,來,喝酒。」梁雲川睜開眼瞧見裴燼,酒壺搖搖晃晃的遞了過來,裴燼嫌棄的坐遠點,繼續吃飯。
「他怎的一回事?」裴燼記得梁雲川不好酒,偶爾喝一點,卻不會過頭,今日一身酒氣,喝的人都迷糊了。
「與你一樣,為情所困。」江浸月搖了搖頭。
裴燼一愣,他記得梁雲川心中之人不是岳氏嗎?
「岳氏怎的了?」
「殿下,這事全賴你,」梁雲川聽到岳氏二字,忽然好似清醒了,坐直了身子,看著裴燼,眼尾泛紅,「殿下就不該為她請封縣君。」
若是蓮兒沒有縣君之位,便不能和離了,可偏偏如今一切都成了定局,他想留都怕是留不住。
裴燼挑了挑眉梢,「當初不是你想抬高她的身價,我好心幫你,怎的還成我的不是了?」
裴燼百思不得其解,想當初誰對他再三感激來著?
「新平縣君今日被雲川的姑母白梁氏羞辱了,縣君受了委屈,提出想與雲川和離,他才這副樣子,喝了快一個時辰的酒,我家的酒窖都要空了。」江浸月抬起酒壺,斟酒一杯,慢悠悠的解釋。
「和離?」裴燼一聽便樂了,「不錯,和離好啊,咱們也算是難兄難弟了。」
他現下正受岳父的折磨,有個人與他一起受相思之苦,豈不樂哉?自個不痛快,也盼著旁人不痛快,裴燼向來如此。
「絕無可能,我絕不會答應和離!」和離之後,嫁娶再無相干,若是蓮兒嫁給了旁人,他與孩子該如何是好?
裴燼嗤笑一聲,「只怕你無力迴轉啊。」
他還不想見不著皎皎,也不想信國公府公然招婿,可不想歸不想,卻又無可奈何。
「我已答應了她,會抬她為妻,可她執意和離,她便這麼不想待在我身旁嗎?我待她哪裡不好了?」梁雲川仰起頭,壺嘴裡的酒液倒入口中,想要一醉解千愁。
梁雲川這句話倒是讓裴燼也沉默了,他竟還笑話梁雲川,自個不也是這樣嗎?
他對皎皎多好,可皎皎卻逃了,比起梁雲川,他更慘,好歹岳氏是與梁雲川商議著,可皎皎連個商議的機會也不給他。
皎皎還失憶了,不知何時才能恢復記憶,這樣一想,裴燼忽然心頭苦澀不已,搶過江浸月的酒杯,一飲而盡。
江浸月愣了下,「你這又是做什麼?我是讓你來勸酒的,不是來喝酒的,你勸勸他。」
「有何好勸的,興許喝醉了就好了。」裴燼拿過江浸月身旁的酒壺,又斟了一杯,溫酒入喉,不夠暢快,「江浸月,上冷酒,冬日裡喝冷酒才痛快。」
「殿下說的對,來,幹了。」梁雲川捏著酒壺與裴燼的酒杯碰了碰。
江浸月無奈搖頭,讓人上了酒,不過在裴燼喝下第三杯時,問他,「你今夜不去信國公府了?你喝的醉醺醺,也不怕將信陽郡主熏著了?信陽郡主可是有身子之人。」
前兩日都是去了信國公府才來他這兒的,他不信今夜裴燼不去。
裴燼猛然驚醒,對,他今夜還得去信國公府,他還吩咐方定買了糕點,忙放下酒杯,「不喝了,我先去趟信國公府,回來再與你們喝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