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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才和如春風和煦,只幾句話的功夫就變天了,雲鶯心中忐忑,殿下的性子著實難以拿捏,她這般懂事,殿下不是該喜悅嗎?怎的還惱了。
裴燼聽到她這樣說,心中怒氣忽然散了,向她伸出手,「過來。」
雲鶯抿了抿唇瓣,挪動步子過去,將柔荑放入他的掌心,裴燼將人拉到身前,「你聽誰說的破規矩?王府哪來這樣的規矩,本王為何不曉得。」
說著,裴燼將視線轉向凝玉,眸色微寒。
凝玉連忙撲騰一聲跪倒在地,顫著聲音道:「殿下恕罪,奴婢不敢。」
雲鶯嚇了一跳,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聽著都疼,她連忙拽了拽秦王的手,「殿下,不是凝玉說的,鶯鶯是曾在話本子上瞧見。」
她連義母的名字也不敢說,誰知殿下會不會千里追殺,派人去揚州問罪義母,瞧他只是一眼,連話都沒說,便讓凝玉驚嚇至此,可見殿下的名聲有多嚇人。
「話本子裡的東西你也信,本王怎不知鶯鶯如此蠢笨?」裴燼揉捏著她的手,顯然是不信的,必然是有人在她耳邊說過什麼。
雲鶯眨了眨眼,眸子含霧,楚楚可憐的模樣,「是鶯鶯笨,日後一定改,殿下莫要生氣。」
瞧見她這個模樣,裴燼哪還能有氣,放緩了嗓音,「王府里沒這樣的規矩,你不信可問問她。」
這裡只有凝玉伺候,顯然這個「她」是說凝玉,凝玉也十分上道,連忙點頭,「殿下所言甚是,王府從未有這樣的規矩。」
她哪敢說個「不」字,自然得順著殿下的話說,若不然這條小命還能保住嗎?
實則還真有這樣的規矩,除去後宮,連東宮也是有的,太子與太子妃大婚之後,東宮的姬妾也是服用了一年湯藥,一年後太子妃無所出,這才停了姬妾們的湯藥,由太子嬪生下大皇孫。
大豫注重嫡長子傳承,未有嫡子,卻鬧出庶長子之事向來是被人恥笑的,尤其是高門顯貴之家,正室誕育子嗣之前,絕不會允許妾室生育。
可如今殿下這般說,凝玉哪敢反駁,心中又害怕又欣喜,瞧殿下這意思,是有意主子誕育秦王府長子,這可是好事啊,即便是跪一跪,她也是願意的。
「你瞧,王府並無這個規矩,日後可不許再說這樣的話,本王今年二十有二,太子年長本王一歲,大皇孫已三歲,鶯鶯可得抓緊了,總不能讓本王落後太多。」說著,裴燼將人拉到腿上坐著,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。
臉蛋上痒痒的,雲鶯卻不敢動,只是攥著秦王的衣擺,含羞帶臊的點了點頭,秦王這話,讓她有些不知所措,殿下是想讓她生下王府長子嗎?
可是她這樣的出身,誕育王府長子不會遭人詬病嗎?聖上和貴妃娘娘會答應嗎?
雲鶯不知,她心裡沉了沉,忽然覺得前路迷霧重重,不知該如何是好,她原本想的是先獲得殿下寵愛,待王妃生育嫡長子之後她再想辦法生一兒半女傍身,如今殿下卻盼著她早些有喜,那日後王妃入府,還能容得下她嗎?
她的頭好疼,殿下好生奇怪,與她想的完全不同,殿下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?
裴燼也很想問鶯鶯腦子理在想什麼,還從未聽說過有人想喝避子湯這東西,一定是他太過心慈手軟,讓鶯鶯還有心思尋摸這事,若是能讓她晚膳時再起身,想來她便沒空惦記了。
罷了,有喜哪是簡單的事,順其自然,興許王妃入府她也沒懷上,便不必操心了,鶯鶯如是想。
罷了,還是他多努力些,勤奮耕耘,讓鶯鶯早些有喜,聽說女子誕育孩子之後便能全身心依賴夫君,屆時她便不會再胡思亂想了,裴燼下定決心。
兩人各懷心思的用過午膳,在正廳用茶。
裴燼喝著君山銀針,忽然想起一事,「鶯鶯,原先王府後院暫交於陳氏打理,你可想管後院之事?」
雲鶯捧著茶盞的手微頓:「殿下是說讓鶯鶯與陳庶妃一道管著嗎?」
「你若是想管,自然是全權交由你。」後院之事他從未插手過,讓陳氏管著也是母妃的意思,他只是想著鶯鶯興許會想要管家之權。
雲鶯思忖了下,有管家之權自然是好的,可是她能握得住,拿得穩嗎?
高門顯貴裡頭,主君們在前邊忙著,女眷在後邊也不得閒,王爺初回京,各個府上女眷間走動必然少不了,可她連上京有多少豪門貴胄都不曉得,不似陳庶妃自小待在上京,與各個府里的女眷熟悉,且掌管後院之事兩年,其中章法瞭然於心。
雲鶯若是冒冒失失接過管家之權,一會得罪陳庶妃,怕是輕易便能尋到雲鶯的錯處,畢竟她初來乍到,不懂府里府外的人際關係,也不懂行事之間的小竅門。
二是怕處事之間不妥,惹旁的夫人們笑話,笑話她倒也罷了,就怕連累了殿下的名聲,讓貴妃娘娘不喜。
思及種種,雲鶯搖了搖頭,「鶯鶯初來乍到,怕是會將府里弄的一團糟,殿下還是讓陳庶妃管著吧。」
管家之權即使她現在拿到手上,日後也是要還給王妃的,興許還礙著未來王妃的眼,這般吃力不討好的事,她要來做什麼,還不如花些心思在殿下身上。
裴燼放下茶盞略微頷首,「也好,你先熟悉熟悉上京,此事日後再議。」
鶯鶯當務之急是早些有喜,打理庶務太過辛勞,她忙起來一腔心思都在庶務上,於他而言得不償失,待日後她成為王妃,便可名正言順接過管家之權,即便出了差錯,旁人也不敢說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