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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到紫檀木雕仕女圖妝奩前,雲鶯沒要兩人伺候,抬手略過胭脂,只抿了抿嫣紅色口脂提提氣色,用螺黛描眉之後又用乾淨的帕子擦掉,只留些許痕跡,越自然越好。
她曉得今日秦王是來做什麼,一會床笫之間,吃了滿嘴胭脂,心情能好嗎?
凝玉站在身後感嘆道:「主子可真美,是奴婢見過最美的姑娘了。」
雲鶯微微一笑,望著和田玉雕菱花鏡中的女子,膚白勝雪,朱唇皓齒,一雙桃花眸中瀲灩著煙波,她從不想以色侍人,可如今瞧著,除去以色侍人,似乎無路可走,興許老天就是如此愛作弄世人。
凝珠將雲鶯的頭髮絞乾,本想挽個飛仙髻,卻被雲鶯阻攔,只松松的挽起三千青絲,戴上了殿下送的蝶戲桃花釵,連耳璫也未佩戴。
凝玉在一旁瞧著,有些憂心,「主子,這樣是否過於素淨?」
雖然也是美的,仿佛是一朵出水的青蓮。
今日殿下好不容易來,合該打扮的花枝招展才是,怎的還這樣素雅。
雲鶯莞爾,「這是殿下所贈。」
至於不戴耳璫,是因為在回京路上,秦王對她也多有親近,雖從未做到最後一步,可視線總是落在她的耳垂上,興許這是他的小癖好。
二人瞭然,不再多話。
雲鶯梳妝完畢,起身往外瞧了一眼,已至黃昏,也不知殿下何時會來。
午歇起身之後她便在學王府、宮裡和上京的規矩,生怕出了岔子,好在她的記性好,凝玉教了一次便學會了,待會在殿下面前可不能露怯。
日暮垂垂,芳菲苑門前亮起了一盞紅燈籠,這是掌燈之意,秦王在哪個院子歇息,便在哪個院外張掛,免得有人行事莽撞衝撞了殿下。
戌時一刻,雲鶯終於瞧見秦王進了芳菲苑,她連忙迎接,蹲身行禮,嗓音軟糯,「妾身給殿下請安。」
裴燼伸出手,「起來吧,對院子可滿意?」
「謝殿下。」雲鶯將柔荑放入秦王掌心,莞爾一笑,「十分滿意,妾身多謝殿下厚愛。」
裴燼握住她的手,指腹摩挲著,瞧她的裝扮如從前一般無二,並未因進了王府而打扮的花枝招展,心下十分滿足,鶯鶯不打扮已是絕色,瞧見她空蕩蕩的白嫩耳垂,眉眼彎了彎。
「走吧,傳膳。」
在膳廳擺了晚膳,屋內燈盞明亮,依舊只有兩人,凝玉等人原想留下侍膳,卻被秦王打發了出去。
雲鶯便不得不忙活起來為秦王布膳,「殿下嘗嘗生地烏雞湯,小火燉了一下午。」
雲鶯雖不能進廚房,卻也盯著小廚房的膳食。
裴燼打量了眼,似笑非笑的望著雲鶯,「鶯鶯覺著本王需要吃這個才能滿足你?」
雲鶯被這一問,登時紅了耳尖,低著頭小聲道:「鶯鶯不知殿下何意。」
「你還想矇混本王?」裴燼低頭用勺子攪渾了這碗烏雞湯。
生地有養血添精之效,他本不曉得,實在是有個不靠譜的母妃,見他遲遲不入後院,生怕他不行,燉了好幾次這湯來,弄得他那幾日腹中不適,這才曉得是著了母妃的道,不曾想到鶯鶯也和母妃有同樣的擔憂。
「妾身不敢,這湯是給妾身喝的,補氣血,殿下少喝些不妨事。」雲鶯著實要羞死了,殿下竟會曉得這用處,她是初次,自然要多為自個考慮些。
裴燼上下打量著她,舔了舔薄唇,別有興味道:「確實瘦了些,是該多喝些,過來。」
他拍了拍腿,見她羞紅了臉,似枝頭初綻的桃花,越發想逗弄。
雲鶯咬著唇過去,曉得秦王之意,卻不敢,「殿下,妾身不敢。」
不是說殿下極其重規矩嗎?為何她卻半點也未瞧見,用膳之時,要她坐到腿上,頗為失禮。
裴燼卻懶得和她解釋,拉過她的手腕,一把將人攬到腿上坐著,「膽子怎的越來越小了?」
雲鶯險些驚呼出聲,硬生生的壓制下去,已非第一次坐到殿下腿上,卻還是忍不住戰慄,靠在寬闊堅硬的胸膛,似乎能聽見秦王的心跳聲,她抿緊了唇,垂下眼睫。
裴燼單手鉗住她的腰肢,柔若無骨,他挑了挑薄唇,「鶯鶯初次,是該多喝些,免得一會暈倒,有些丟人。」
雲鶯撇了撇唇,「妾身……」
裴燼打斷她的話,「本王不喜你自稱妾身,改了。」
妾身妾身,這王府里諸多妾身,可只有一個鶯鶯。
雲鶯深吸口氣,從善如流的改口,「鶯鶯身子不弱,不會暈倒。」
裴燼單手舀起一勺烏雞湯遞到雲鶯唇邊,玩味道:「是嗎?那鶯鶯覺著一會本王要幾次水合適?」
雲鶯才入口的雞湯,聽到這話全嗆進了喉嚨里,「咳咳咳……」
第31章 . 第四更侍寢風波4
雲樓姑娘從十二三起便開始學男女床笫之間的那些事,雲鶯也不例外,可為何從義母和雲姑嘴裡說出來,她一點兒也不害羞,甚至還覺著該好好學。
可一樣的話從秦王嘴裡說出來,卻讓雲鶯無所適從,登時從腳脖子紅到了頸脖子,還在用晚膳,殿下說這樣的話合適嗎?
「急什麼,鶯鶯著急也得先用晚膳。」裴燼放下勺子,輕輕地拍著雲鶯後背,語氣戲謔。
「鶯鶯沒急。」她好歹是女子,哪能在這樣的事上急。
「是嘛,」裴燼挺拔的鼻樑湊近雲鶯,一陣桃花香湧入鼻端,「今日鶯鶯格外香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