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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誰也沒想到裴燼會直接殺了程文宇,可又不得不說,那樣當真是解氣,程文宇本就多活了十幾年,也活夠了。
「來人,將他們全數收押。」程轍武大手一揮,也不顧他們的掙扎尖叫,在場的人都是聽到了方才程文宇那句話的人,因而暫時不能交由官府,得等敬王這事過去之後才能處理。
程文宇已死,程轍武也算是解了這口氣,至於孟程氏,也還沒完,她也別想活,不過她要交由官府處置,暫且收押。
待人都被押下去,原氏走到程轍武身旁,「你覺得程文宇所說,有幾分真?」
「十分。」程轍武將劍還給小廝,身上弄髒了,得去換套衣裳。
「既然如此,那殿下怎的還?」原氏訝然,謀反可是死罪,她最怕如今皎皎身懷有孕,攪合進去,萬一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?
「程文宇知道我不會放過他,但凡給了他機會,他必定會牢牢地抱緊敬王這顆大樹,這件事也就鬧大了,會打草驚蛇,殿下這是最好的法子。」
程文宇方才所說,不過是為了拖延時辰,求得生機,哪裡會真心背叛敬王,做裴燼的內應,一旦讓程文宇離開信國公府,此事一定會被他鬧的沸沸揚揚,程筠的身世也會傳開,這對程筠沒好處。
「況且,程文宇不過是個四品小官,你當敬王真能信任他,將重任交給他?勞什子的內應,他還不夠格。」程文宇若真有本事,也不至於現下還是個四品官員,不過是玩弄心計罷了,偏偏遇到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裴燼,死有餘辜。
原氏嘆了口氣,「你說的也是,那如今該怎麼辦?」
「我入宮一趟,你叮囑府里的人,莫要亂說話,尤其是方才程文宇那話,你們也不許對旁人說起。」若是提前曉得敬王要謀反,那自然也就不叫謀反了,叫瓮中捉鱉。
「好,你且去吧。」原氏曉得這件事的重要性,程轍武一走,原氏便吩咐了,先將屋子裡的血漬處理乾淨,至於程文宇,待天黑了扔去城外亂葬崗餵狗吧,他哪裡還值得浪費棺材銀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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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身子可還好?」裴燼端了一盞熱牛乳給程筠,「喝點牛乳,別想太多。」
程筠接過玉碗,瑩潤的玉碗裡盛著潔白的牛乳,晶瑩剔透,格外好看,「沒想。」
她能想什麼,很多事早就想開了,更不會現下胡思亂想,現如今她懷著孩子,哪裡會這樣折磨自個,只是覺得人心涼薄罷了,雖說不是一母同胞,可還是骨血牽扯,居然也這樣狠心,權力當真有那樣好嗎?
程筠喝了一口牛乳,垂眸瞧見了裴燼衣裳上的血漬,「你去更衣吧,衣裳髒了。」
裴燼低頭看了一眼,「也好,我去去就來。」
裴燼起身去更衣,程筠兀自喝著牛乳,一碗熱牛乳下肚,她心情也好了不少,放下玉碗,拍了拍肚子,「小傢伙可有嚇到?」
她不曾嚇到,就是不知肚子裡這個怕不怕,不過看他睡的安穩,毫無反應的模樣,應當不怕吧,畢竟那是壞人,而動手的是小傢伙的爹爹,小傢伙一定也是很勇敢的。
義母此次幫了程家大忙,爹爹娘親查了許久不曾查到,可義母來了便解決了此事,也是一件恩情。
程筠微微嘆氣,無端的覺著有些累,尤其是想到程文宇所說,敬王想要謀反,又會掀起一陣風波,她怕裴燼受傷。
不過既然已曉得敬王的心思,想來也不太可能傷得了他。
「想什麼呢?想的一張臉都皺成老婆婆了。」裴燼走出來就瞧見程筠一臉糾結,捏了捏她的面頰,在她身側坐了下來。
程筠拍開他的手,「程文宇說敬王那事,是真的嗎?」
裴燼略頷首,「是,這事早就盯著了,你不必憂心,安心待產便是,多思無益。」
從敬王來信國公府提出想求娶程筠時,裴燼便察覺了不對勁,若說敬王沒那個心思,自然不會與他對著幹,明知道程筠與他的關係,還敢提這樣的要求,無非是想和他撕破臉皮。
裴燼已是太子,與太子撕破臉皮能有什麼好處,還不是奔著儲君之位來的。
「你說的好聽,可我也在上京,還涉及了孩子的爹爹,你若是出了好歹,豈不是要教我做寡婦?」程筠嗔了他一眼。
裴燼低笑,抬手撫了撫程筠的腹部,「你不是已做過一次寡婦,再做一次,對你而言駕輕就熟,應當也不難。」
從前,程筠可不就對外說死了丈夫,程筠扁著嘴角瞪他,很是不滿意他這話。
「好了,」裴燼投降,握住程筠纖細的手指,壓低了嗓音道:「好幾日前我便懷疑裴濯與巫濮空有來往,昨日確定兩人的確混在一塊,背後還有一個安王。」
「安王?」程筠滿是不解,「你確信不曾說錯?」
對於安王,程筠腦海里甚至沒多少印象,似乎見也不曾見過幾次,無論是在平常,還是在宮宴上,安王似乎都是一個極其低微的存在,雖說是個王爺,還不如尋常官員打眼。
乍一聽聞安王與謀反扯上關係,程筠只覺得說瞎話呢。
裴燼挑了挑眉梢,「你不信?起初我也不信。」
「安王是父皇的兄長,是先帝的庶長子,還是皇子時才德還算出眾,也是儲君的推崇人選之一,但父皇是嫡子,最終還是父皇成為了儲君,並且在奪嫡之戰中勝出,成功登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