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敬王一口氣堵在心口,臉色陰沉沉,可想起今日來意,到底硬生生壓下了這口氣,憋出點笑意,「不礙事,不礙事,郡主可真是好身手啊。」
敬王看向程鈺,眼刀子恨不得吞了她,卻又不得不笑。
「小女自幼長在北漠,規矩不齊全,當真是讓殿下見笑了。」信國公說的好聽,可是連讓程鈺給敬王賠禮道歉的意思都沒有,可見這歉意太假了,假到連偽裝一下都不肯。
偏偏敬王還發作不得,「這倒不礙事,若是信國公能答允了本王求娶之意,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,郡主的冒犯,本王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。」
「你還敢說?」程鈺又揚起了梅枝,上京都是些什麼男人啊,沒臉沒皮的,真當程家好欺負嗎?
與敬王一比,太子忽然便無形中拔高了數倍不止,好歹太子後院空置,程鈺自幼生長在家庭和睦,父母恩愛的環境中,秉持著一生一世一雙人,納妾的男人都是什麼好東西。
什麼狗東西,還敢求娶皎皎,當真是討打!
敬王下意識縮了縮脖子,得虧他不曾開口提出求娶元成郡主,這樣一個母老虎,誰會敢要,怪不得這個年紀也還沒嫁出去。
「鈺兒。」信國公一個眼刀飛過去,「不許無禮。」
雖說信國公也是恨不得將人攆出去,但方才鈺兒已動了手,程家便理虧了,因而不能這樣做。
「哼!」程鈺冷然的掃了敬王一眼,眼裡滿是威脅——你給我等著!
「敬王殿下,您是真心想求娶微臣幼女嗎?」信國公笑著,只是笑容裡帶著冷意。
「那是自然,不知信國公以為如何?」敬王見信國公如此,還當是有希望。
「可據我所知,敬王府庶妃側妃都滿了,您要將她們置於何地呢?」
敬王的臉色變了變,有些疑惑:「國公爺這是何意?本王是以王妃之位聘之,並非庶妃側妃,郡主金尊玉貴,怎能做妾室。」
「看來殿下還不曉得我程家招婿的規矩,來人,將招婿條例呈上來。」信國公拍了拍巴掌。
忙有兩個小廝抬著一塊牌子過來,上頭的要求倒也不多,就三條,可這三條,敬王看了難以置信:「信國公,如今無禮的要求,當真有人能做到嗎?」
「哪條就無禮了?」程鈺走到牌子前,念道:「一,終生不許納妾,我爹爹與我哥哥都不曾納妾,二,若是夫妻不睦,不可休妻,不可和離,只能休夫,郡主本就有休棄夫君的權力,三,隨程家回北漠定居,程家的姑娘,自然要擱到眼皮子底下照看。」
這可是她與二哥還有爹爹想了一晚上想出來的,原本寫了十幾條,最終挑出來這三條,她還嫌少呢,敬王那一屋子後院,連踏進信國公府大門的資格也沒有,竟也敢奢望皎皎,可真是痴心妄想。
「若是一般人,那合該有此要求,可本王乃是大豫的王爺,這些要求,對於本王而言,豈非過於苛刻?」
每一條敬王都無法辦到,且不說第一條,只看第二條,他是王爺,豈能被王妃休夫,說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死?
第三條,他是王爺,封地並不在北漠,豈能去北漠定局,這不是成贅婿了?可真是荒唐至極!
信國公對此哼笑一聲,「殿下進門時應當看見太子殿下了,殿下若一開始便說想求娶皎皎,微臣便不會讓您進門,太子殿下想求娶皎皎,他已站在門口兩日了,敬王殿下是想與太子殿下爭鋒嗎?」
不就是大豫的皇子,他連大豫的太子都不曾放在眼裡,區區一個王爺,封地還沒北漠一半大,來程家逞威風?程轍武征戰沙場,為大豫打天下時他還沒出生呢,如今倒是擺起了王爺的架子,還拿一個王妃之位來當施捨似的,誰給他的勇氣?
「本王便不信太子能做到這些!」
身為男子漢大丈夫,這些分明比尚公主的條件還要苛刻,程家一個二嫁女,難不成還比公主高貴了?敬王不覺得程家當真有這些要求,只當是用來戲弄他罷了。
「那便不是敬王殿下該操心之事了。」信國公面上的神色冷了下來,「敬王殿下若做不到,還請出去,程家不歡迎殿下。」
「好,好得很啊,本王當真是高攀不起了,即便她如今是郡主,從前也不過是個風月女子罷了,本王求娶,那是給信國公面子,竟也和本王擺起了譜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」
敬王狠狠地甩下袖子,如今才開年,他登門拜訪,卻被程鈺一個小丫頭片子打了,連臉都被劃傷了,北風一吹,傷口疼如刀割,這還如何見人?
他誠心誠意上門求娶,程家卻拿這樣荒唐的條件來刁難他,擺明了是看不上他,敬王可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。
後背衣裳也破了,這般模樣出去,還不知被旁人傳成什麼樣子呢,敬王今日是丟臉丟大發了,哪能不氣,因而說起話來便也無遮無攔。
信國公聞言,眼中閃過寒光,看向程鈺,「鈺兒,送客!」
那嗓音冷的,活像是在說「拿命來!」
皎皎淪落風塵本就是程轍武的痛處,是他此生最自責之事,裴濯竟敢當著他的面說這樣的話,程轍武如何不惱?
程鈺得令,揚起梅枝便要揍人,敢當著他們的面嚼皎皎的舌根,可真是不想活了,程鈺可不管什麼皇子不皇子,她連回丹的太子都照打不誤,還怕他不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