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唉,這可真是造化弄人,若是再早些,那鶯鶯是不是便不用被迫入王府了?
「義母看我做甚?我與薛公子可不熟。」雲鶯淺淺的笑著,即便不入王府,她也不會跟薛承煦走,有一個厭惡她的婆母,比一個厭惡她的主母更難,畢竟哪個男人能違拗自己的母親。
「唉,不說了,你快些收拾吧。」林氏搖了搖頭,這世上之事,大抵如此,悲歡離合,從未停歇。
雲鶯簡單收拾好便離開了雲樓,她不敢待太久。
回了別院,先去書房找秦王。
「就回來了?沒多待會。」裴燼翻過一頁公文,這是處置私鹽案涉案人員的名單。
「除去義母,也沒幾個親近的。」雲鶯親近的兩個姐妹都出閣了。
裴燼點了點頭,沒再開口。
雲鶯抿了抿唇,猶豫著問,「殿下,鶯鶯能否帶個人回京?就是我的婢女銀箏,她自小跟著我,捨不得分離。」
裴燼皺了皺眉,「本王會為你安排婢女,王府的婢女訓練有素,會比你的婢女更好。」
雲鶯咬了咬唇,輕垂下羽睫,殿下這是不答應了,有些失落的同時又有些慶幸,也罷,這樣銀箏便不能跟著她了,也不至於日後被她連累。
「是,鶯鶯遵命,鶯鶯先告退了。」鶯鶯語氣不變,屈膝行禮後轉身離開。
裴燼看著她纖瘦的背影,指腹捻了捻文書,她不高興了?
可裴燼不想答應,他不希望鶯鶯身旁有其他可依賴之人,鶯鶯依賴他便好。
「鶯鶯。」裴燼忽然起身。
「殿下有事吩咐?」雲鶯轉身。
「嗯,本王要去一趟府衙,你一道去。」既然她不悅,找個其他法子讓她喜悅便是。
「是。」雲鶯頷首。
兩人坐上馬車,前往大牢,昨日雲鶯才來過,今日又來了。
下馬車時裴燼伸手扶雲鶯,這次她沒躲,雖說兩人並無夫妻之實,可她已是秦王妾室,肌膚之親,不必分的那麼清楚。
「謝殿下。」
「手怎的這樣涼?」裴燼握著她的手揉搓了下,今日天氣也算晴朗,她的手卻這樣涼。
雲鶯小聲道:「一直都是這樣,只是殿下的手熱些,鶯鶯不冷。」
她的手無論冬夏都比尋常人冷些,可並沒有哪裡不適,也吃過補藥,沒有改善,她也就沒多折騰,其實只是低一些,不仔細是感受不到的。
「回京後找太醫瞧瞧,走吧。」裴燼鬆開她的手。
雲鶯跟在他的身後,眨了眨雙眸,殿下如今待她也算不錯,或許真有另一番天地。
湯吉得知秦王來了大牢,連忙跑來了,烏紗帽都戴歪了,還是師爺提醒了才避免出醜。
「下官拜見秦王殿下。」湯吉跪倒在地,今日上午方定才來,現下秦王又來,這是要來給雲鶯姑娘撐腰嗎?
現在湯吉真是後悔的想把舌頭給咬掉,早該想到秦王對雲鶯姑娘非同凡響,不該在此時動雲家的,失策啊!
「起來吧。」裴燼單手負於身後,身姿挺拔,威嚴盡顯:「本王想見見王家的人。」
「是,殿下這邊請。」湯吉大大的舒了口氣,幸而不是要他的命。
等秦王抬步走了,湯吉看見雲鶯也彎了彎腰,別提多恭敬了,能得秦王如此看重的女子,日後前途無量啊,可千萬不能得罪了。
雲鶯低了低頭,緊跟秦王的步伐,日後她跟在秦王身旁,應當還會有很多這樣的打量,畢竟秦王殿下是聖上最喜愛的皇子。
進入審訊室,雲鶯掃了一眼便匆匆低頭,這裡太過血腥,牆上掛著的刑具都沾染著血,還是頭一次來這樣的地方。
裴燼坐在一張太師椅上,雲鶯站在他身後。
很快王家一行人都帶來了,方定親自去提的人,說起來了,雲鶯今日都不曾看見玄凌。
王老員外之前便說病重,如今卻還好好的,王老爺原本是個很胖的男人,雲鶯曾見過,如今瘦了許多,還有王家大少爺,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,王家少夫人一進來便開始哭了,最後邊跪著的是雲柔,方定怎把她也帶來了。
說起來雲柔也是倒霉,誰能想到王家竟敢參與販賣私鹽。
「殿下恕罪啊,求秦王殿下饒命,小人是被錢同知逼迫,不得已才販賣私鹽啊。」王老爺看清前邊坐著的人便開始哭喊著冤枉。
「是嘛,可本王聽說錢同知和王家是一半的利,能和朝廷官員同利,王家的生意做的可真是好啊。」裴燼辦公務時一張臉面無表情,雙眸犀利帶著冷酷,說出話的語氣自帶三分威壓,逼的人不敢抬頭。
雲鶯雙手交疊,忽然發覺秦王與她交談還算是語氣和善了,哪怕是怒急也不曾這樣說過。
「殿下明察,小人是豬油蒙了心,小人願交出全部家產,求殿下饒命。」
王家在揚州橫行了許多年,誰也不曾想到竟有今日這一遭,起先王家的確是被錢同知脅迫的,可後頭嘗到了甜頭,便把全副身家都投進去了,又聽說有朝廷高官支持,他也就把膽子放大了,短短几年,便坐到了揚州首富的位置。
卻不想秦王忽到揚州,還察覺了這樣隱秘的事。
他們竟然、竟然還想訛詐秦王一筆,簡直是愚蠢至極,愚蠢至極啊!
裴燼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,冷笑一聲,「哼,王家的家產已盡數充公,你哪來的什麼家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