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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乖,再喊一句夫君。」裴燼啄了啄她的緋唇,聽她吳儂軟語的喊著夫君,心都要化了。
「夫君,夫君,夫君最好啦,答應我嘛,我讓銀箏在外邊幫我看著食肆,我便不用日日出府了。」幾句好話便能達成心愿,雲鶯能說一萬句。
「好,本王派人去揚州接她來京,但鶯鶯也得好好準備獻舞,讓本王一飽眼福。」不過是個丫鬟,她想要便留下,但裴燼萬萬沒想到,一時心軟,鑄成大錯。
雲鶯滿口答應,想到銀箏很快便要來京與她團聚,心裡頭暖融融的,銀箏不在身邊,總覺著心裡空落落的一片。
今日殿下答應了為她開辦食肆,又答應了接銀箏回京,她還道今晚會有一番波折,可是躺到拔步床上,殿下讓她快閉眼時,還有些怔愣。
殿下變了,今日竟放過她?許了這樣多的好處竟也沒挾恩求報?
「小心思別亂轉,本王是念及鶯鶯身子弱,鶯鶯若是做好了準備,本王也不會心慈手軟。」大掌覆在她心口,能聽見她的心跳聲並不平穩,便曉得她不曾入睡。
裴燼從來便是為她身子考慮,太醫說過一次之後便記下了,反倒是她,將他看成一個色鬼了。
「殿下真好,鶯鶯睡了。」雲鶯彎了彎唇,偶爾殿下好的令她不知所措,若是殿下不會喜怒無常便好了。
「換個稱呼。」
「夫君真好。」這稱呼也只能在芳菲苑喊喊了,在外頭是不能的,尤其是後日入宮不能說,她得醒著神。
「睡吧。」裴燼將她的腦袋摁到懷裡,呼吸聲漸輕了,屋子裡滿是溫馨,院子裡燭火微曳,偶有微風拂過,吹皺一池春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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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殿下一走,雲鶯便讓凝玉等人來教她宮裡的規矩,再和她說說和貴妃有關的事,決計不能讓貴妃娘娘不喜。
又備下一些從前繡的帕子香囊,作為小輩,送給貴妃娘娘,新婦過門,送給公爹婆母的東西無非是這些,但她應當見不著聖上,能見貴妃娘娘也是開了恩了。
忐忑了一日連裴瑜都問她是否有大事發生,雲鶯望著裴瑜,若是能帶裴瑜一道入宮便好了,也能讓她少些忐忑,畢竟裴瑜還是小孩子,可看殿下的樣子,應是不能了。
從午後起,凝玉等人便忙活起來,將她的庶妃禮服熨燙薰香,備下首飾,腰間掛飾,不能有一絲錯漏。
整個晚上雲鶯都不曾睡好,眼底微微有些青色,不過上了脂粉也就遮掩了。
梳妝完畢,換上衣裳,連香囊都用全新的,足見重視。
裴燼扶著她上馬車時,見她頭上珠翠,頗有些好笑,「不曉得的還當是去見閻王,初次見本王都不見你如此打扮。」
坐進馬車內,雲鶯才笑著說,「殿下怎知鶯鶯不曾特意為殿下打扮?鶯鶯那日可是換了兩身襦裙去見殿下,今日打扮的隆重,是不想貴妃娘娘覺著鶯鶯小家子氣,我看陳庶妃也是如此打扮的,不好看嗎?」
雲鶯平日梳妝極其簡單,一支玉釵了事,可今日卻簪釵齊聚,還佩戴了一枚雙蝶穿花戲珠銀步搖,這是極為少見的,出府時瞧見上京不少女子佩戴步搖,婀娜生姿。
雲鶯本就是小地方出來的,又從未經受過閨秀教養,怕極難入貴妃娘娘的眼,貴妃娘娘是殿下的母妃,她自然不能讓貴妃娘娘不喜,不然她還如何在王府待下去。
「甚美,鶯鶯淡妝濃抹總相宜。」裴燼抬手順了下她的流蘇步搖,今日鶯鶯眉心點綴了桃花花鈿,雲鬢花顏,錦繡香衣,端莊大方間還帶著些許嫵媚,美不勝收,讓人移不開眼。
「一會殿下多提點著鶯鶯,我怕在娘娘跟前丟臉,也是給殿下丟臉。」雲鶯討好的挽著裴燼的胳膊,入了宮,她就只有裴燼可以依靠了。
裴燼自然看出了她的討好,一本正經道:「可惜本王一會得去紫宸宮見父皇,你獨自去長樂宮可好?」
「啊?殿下不去長樂宮嗎?」雲鶯傻了,整個人傻愣愣望著殿下,心裡拔涼拔涼的,殿下不去,她獨自去?她誰也不識得,哦不,她倒是認識蘭葉姑姑,可是她不認識貴妃娘娘,萬一她認錯了人,出了丑……雲鶯已不敢往下想。
皇室似乎有個大不敬的罪過,她若是惹惱了娘娘,被賜個大不敬的罪名,那可如何是好?
裴燼心中失笑,面上卻仍舊十分嚴肅,微微皺著眉頭,似有些無可奈何道:「本王得去與父皇商議私鹽一案,許是不能陪著鶯鶯了,鶯鶯自個小心,母妃很好說話,只是今日許是賢妃娘娘等人也在,你可千萬不要認錯了。」
雲鶯:「!!!」
裴燼每多說一個字,雲鶯的心便往谷底跌落一分,殿下不去也便罷了,長樂宮還有賢妃娘娘?許是還有其他妃嬪,又有明樂公主與敏安縣主,她一個都對付不過來,竟還有一群人……
雲鶯方才還粉嫩嫩的一張臉,霎時變得蒼白,小手無助的攥著殿下的衣袖,「殿下,現下反悔還來得及嗎?」她不想入宮了。
雲鶯自幼如浮萍一般被人拐來賣去,入了雲樓也只學些琴棋書畫,那些世家閨秀們的嚴苛規矩著實學的少,聽凝玉說,那些閨秀們都是從會走路便開始學禮儀規矩,她哪比得過?
又還有一個可能是秦王妃的敏安縣主,若她真如凝玉所說心儀殿下,那必定將雲鶯視作眼中釘,肉中刺,她還能討到便宜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