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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浸月快步上前,望著她的背影,「公主,你跑什麼?」
「哈哈,榮宣伯啊,好久不見哈。」明樂轉身笑了起來,可是表情看起來比哭還要難看。
明樂笑著,江浸月卻板著一張臉,眸子散著冷意,這讓明樂也自覺沒趣,笑不出來了,一張小臉垮了下來。
「榮宣伯入宮是找父皇吧,那我便不打擾你了,先走一步了。」
「公主,你在躲我?」江浸月眼神犀利的盯著明樂的眼睛,像是夜裡覓食的豹子一般。
明樂悄悄地撇開視線,不去看江浸月,笑著擺了擺手,「沒有,怎麼可能呢,榮宣伯想多了。」
「公主從來不喊我榮宣伯,公主這是要與我生分了?」江浸月單手負於身後,明樂一直都喊他江哥哥,生起氣來就喊江浸月,幾時喊過他榮宣伯。
「哪有的事,只是我看從前喊你江哥哥,你好似不大高興,母后說我如今大了,要懂規矩。」
「我幾時不高興了?」江浸月語氣有些急,讓明樂詫異的睜圓了眸子,「你今日是遇到什麼事了嗎?看著好似很生氣。」
江哥哥說話一直都很溫柔,似個儒生,今日卻有些急躁。
江浸月微微垂眸,他也意識到了自個的不對勁,攥了攥拳頭,勉強恢復了語氣,「今日我去接待了巫濮國來的使臣。」
「哦,我知道。」明樂點了點頭,有些摸不著頭腦,江浸月似乎有點不對勁。
「巫濮國想要求娶大豫公主。」江浸月看著明樂。
「這個我也曉得。」明樂努了努嘴,總算是發覺了今日的江浸月有何不對勁了,他在欲言又止,往日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,今日卻是一點點試探,就是不說明來意。
江浸月深吸口氣,沉了沉聲,「公主,我聽太子殿下說你要去和親,是真的嗎?」
可算是說到了點子上,明樂都替他著急,她笑了笑,「對啊,我身為大豫公主,理當為了大豫而付出,自古以來,和親就是公主的責任,若是能用我換來大豫西疆的安定,我覺著挺值的。」
明樂都等了他好久了,可他卻遲遲不出現,都到了這個份上,也不見他來找她,或是讓哥哥遞封信,江浸月還真是能忍,可算是忍不住了。
江浸月再不來,明樂都要懷疑自個是不是真該放棄了,可如今瞧見他這副模樣,明樂又覺著她還能再堅持堅持。
「公主,巫濮國並非真心想和親,只是拖延之計,巫濮格一直在招兵買馬,想要重振巫濮國,無需多久,巫濮國與西疆,遲早會再起戰火,你若嫁過去,只會成為巫濮國手中的質子。」
江浸月從未勸過誰,該死之人是勸不住的,在刑部暗牢,他也很少開口,向來是動手,那些死刑犯身上的傷口越多,他越是興奮,才懶得浪費口水。
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明樂去送死,她是大豫最為尊貴的小公主,往後該嫁個良人,平安順遂,一生康健。
「不會的,」明樂搖了搖頭,「巫濮國說了會和大豫永修百年之好,若我一人能換來大豫邊疆百年安定,我很願意的。」
「那只是巫濮國的謊言。」
「可你怎麼知道呢?你又不是巫濮國的人。」明樂眨了眨眼,有些無辜的辯駁。
江浸月一噎,頓了頓繼續道:「好,全當我不知,可是公主,巫濮格早已娶過王后,又有嫡出庶出子女一堆,你嫁過去,只會尷尬,你何苦如此呢?你本該可以挑一個大豫最好的兒郎,何必要去和親呢?巫濮國只是彈丸小國,對大豫造不成威脅,你不必憂心,還有太子殿下在。」
明樂抿了抿唇角,雙手背在身後絞著,明亮的眸子望著江浸月,「對我來說,你就是大豫最好的兒郎,可你不要我,我知道自己很不懂事,總是纏著你,鬧著你,我很抱歉,如今我已長大,也是時候該成熟點啦,往後我便不再給你造成困擾,和親挺好的,反正嫁過去就是王后,多高貴的身份啊,榮宣伯該為我高興才是。」
「公主要我如何高興得了?」江浸月的怒氣脫口而出,「巫濮格妻妾子女無數,絕非良配,又遠在異國他鄉,你若和親,即便被欺辱了,也無人知曉,你便要這樣糟踐自個嗎?你要我如何高興?」
明樂看著江浸月微微泛紅的眼眸,心口撲通撲通的跳著,有些被他嚇著了,指甲掐進了手心,咽了口口水,勉強穩住了神色。
她倔強的梗著脖子,「那又如何?這是我自個選的路,我不會怪任何人,正好你也不喜歡我,父皇母后也不想我嫁給你,我去和親豈不是皆大歡喜,父皇母后不必再為難,你更不必再怕我纏著你,江浸月,你是我的誰?你沒資格管我!」
「我……」江浸月的胸膛起伏著,險些被氣死,明樂的性子為何就如此執拗呢?當真是氣的他腦袋都是暈的。
上京權貴都說他冷血無情,即便父母自相殘殺,死在他跟前他連眼淚也沒掉一滴,這麼多年,他何時管過別人,如今想要管一管,卻被人告知沒這個資格,他喉頭腥甜,幾欲要嘔出一口血來。
明樂瞧見江浸月的臉色黑如鍋底,眸子冷厲,心中打怵,她方才那話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?她好像有點凶喔。
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,再沒收回來的道理,更何況她的目的也還不曾達到,自然也不能露怯,因而挺起小胸脯,直視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