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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和帝看向常前,「去請太醫,將這個姑娘扶下去醫治。」
泰和帝曉得為何蘇貴妃會為這個婢女開口,不是為著秦王,也不是為著雲庶妃,而是為著她曾經的那個婢女雪葉,雪葉已去世多年了。
當初雪葉被皇后誣陷偷盜御賜之物,告到潘氏跟前,想要對雪葉屈打成招,指認是蘇貴妃指使的,可雪葉受遍刑罰也未承認,最後被潘氏罰跪在雪地里,硬生生凍成了雪人,等蘇貴妃來時,即便全太醫院的太醫都未能將雪葉救活。
這條命,蘇貴妃一直都記在心裡,如今遇到了同樣忠心護主的婢女,蘇貴妃心中自然百感交集,會施以援手。
雲鶯不曉得此事,卻在此時此刻,蘇貴妃在她心中的形象忽然便高大了起來,她想,此生都會記得蘇貴妃的這一次好。
她不便開口,可看著銀箏的每一次呼吸,都生怕她會斷了氣,蘇貴妃這一開口,讓雲鶯大大的鬆了口氣,只要銀箏保住性命,總會有報仇的那一日,她要將銀箏受過的折磨都加倍償還給他們。
「貴妃可真是仁善,對一個陌不相識的婢女都如此掛心。」坐了半日,卻毫無存在感的皇后陰陽怪氣道。
蘇貴妃也絲毫不遜,「天下百姓皆是聖上的子民,妾身替聖上心疼不行嗎?妾身的確不如皇后,心腸太軟,怪不得太子手段如此狠辣。」
蘇貴妃這是說太子的手段狠辣都是皇后教出來的,這話著實是不敬,可蘇貴妃對皇后不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說完她便在一旁坐了下來,絲毫不將皇后放在眼裡。
皇后氣的臉色都青了,卻又無可奈何。
這時裴燼躬身懇求道:「父皇,此事著實荒唐,無辜牽連他人,還請父皇還秦王府一個公道!」
泰和帝看向裴澄,「太子,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?」
「父皇,兒臣還有證人,永康侯世子的側室乃是揚州雲樓的女子,她與雲鶯是好友,一定能識得雲庶妃是否是雲鶯。」太子哪能這樣簡單便認命,他的底牌還沒亮出來呢。
雲鶯聞言那顆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,瀲月姐,她的孩子!
若是太子拿瀲月姐的孩子要挾,瀲月姐該如何抉擇?
這一次,雲鶯還真沒了把握,畢竟那是兩個孩子,孩子是母親的命根子啊。
泰和帝皺了皺眉,有些不想再審了,鬧來鬧去,最後都是一場鬧劇收場。
可太后卻先泰和帝一步開口,「還不快傳上來,既已到了這地步,總得把話說清楚才是。」
太后發了話,泰和帝倒也不好攔著了,連證人也不讓見,便是明目張胆的偏心了。
雲鶯的餘光望著大殿門口,瞧見賀氏帶著瀲月姐進來,心裡忽然像是被塞了一塊大石頭,這事與賀氏有何關聯?她為何要來。
「妾身見過聖上……」賀氏與雲瀲月依次給在場貴人行了禮。
「免禮,」泰和帝看向雲瀲月,「你也姓雲?」
這下泰和帝是信了個十足十,燼兒還真將風月女子帶回府里寵著,如此放肆,偏生此時此刻,泰和帝還不能生氣,得護著裴燼,也是一口氣堵在心上。
雲瀲月垂首回道:「回聖上,妾身雲氏,原先是揚州雲樓中女子,被永康侯府帶回上京。」
她的嗓音微微顫抖,畢竟這大殿內坐著的,站著的,都是大豫頂頂的貴人。
「既如此,你瞧瞧可認識雲庶妃?」
雲瀲月往雲鶯那邊瞧了一眼,「回聖上,妾身識得,上月永康侯府設宴,妾身曾與雲庶妃打過交道。」
太后搶著話道,言語間不免有著威脅的語氣,「那她可是雲樓中的雲鶯,你的好姐妹,雲氏,你可要想清楚了回答,免受皮肉之苦,若有半句不實,這可是欺君之罪,要誅九族的。」
雲瀲月低著頭,雙手緊緊地絞著,咬著唇瓣,眼中閃過痛苦掙扎,她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方才賀氏來找她,用兩個孩子要挾她,要她在眾人面前揭開雲鶯的身世,若不然那兩個孩子便活不過今日,她本想去找世子爺,可偏巧世子爺不在府里,她被賀氏的護衛帶上了馬車,連反抗也無濟於事。
那雖是永康侯府唯二的子嗣,可又不是賀氏的孩子,賀氏的身子骨還能撐多久也未可知,哪裡會顧忌永康侯府是否有子嗣綿延,孩子在賀氏手中,想要他們的性命,猶如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。
那是她的孩子,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,是承受日思夜想看著他們長大的,是受了滿腔委屈,忍辱負重,也想讓他們平安健康的。
可雲瀲月也曉得,若是揭開了雲鶯的身份,雲鶯必死無疑,那可是欺君之罪,甚至會牽連秦王。
若是秦王倒了,跟隨秦王的世子爺也落不到好,她是依附著世子爺的,她不希望世子爺出事,也不希望雲鶯出事。
孩子,雲鶯,世子爺……她該如何抉擇?
第119章 【第一更】指鹿為馬……
痛苦掙扎過,她到底還是決心否認,她不能害死雲鶯,也不能拖累了世子爺,對不住了,她的孩兒。
可就在雲瀲月張嘴要開口時,卻有內侍來通稟,「聖上,永康侯世子梁寄求見。」
雲瀲月下意識的閉嘴,那顆心似乎也得到了安定,世子爺來了,她眼眶微熱。
泰和帝掃了兩位女眷一眼,「傳。」
「微臣拜見聖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