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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和帝冷哼了聲,「安王可真是好謀算。」
這盤棋被他下了幾十年,若非這次他主動挑破,泰和帝還是不曉得,還傻傻的為旁人養著兒子。
「本王在先帝靈前發過誓,這個帝位遲早會是我的,如今成為了我兒子的,也不算食言,聖上也該駕崩了,你盡可放心,待你駕崩,濯兒一定會為你修築最好的陵墓,往後大豫朝的血脈就都是本王的了,哈哈咳咳咳……」
安王大笑起來,好似笑岔氣,咳嗽了起來,咳的臉色通紅,淑妃忙扶著安王,一臉憂心。
泰和帝掃了他一眼,看向裴濯,又驚又怒,「好歹朕也養育了你這麼多年,你也喚朕一聲父皇,即便你想要帝位,你也不該勾結巫濮國,西疆不能拱手讓人,與虎謀皮,只會死無葬身之地!」
巫濮國想要的,根本不是西疆,而是整個大豫,一旦西疆撕開了一點口子,整個大豫都會被巫濮國侵吞,裴濯根本沒有護衛大豫的能力!
裴濯搖了搖頭,「誰說我要與巫濮國合作?不過是利用罷了,先帝放心,待朕登基,一定踏平巫濮國。」他已是毫無顧忌了,直呼泰和帝為先帝。
巫濮國不過是個彈丸小國,裴濯哪裡捨得將西疆拱手讓人,誰又不是互相利用呢?待他坐上帝位,什麼巫濮國,都是大豫的罷了。
「當真?你當真不會割讓西疆,西疆好歹是大豫的疆土,可不能毀在你的手上。」泰和帝痛心疾首,視線瞥到一片熟悉的衣角,這不是大豫中原服飾。
裴濯一聽泰和帝這樣說,好似整個大豫都承擔在他的肩上,有種飄飄然之感,泰和帝承認他是新帝了,自然是滿口答應,「朕一定收服巫濮國。」
「裴濯,你這個小人,你竟敢誆我!」巫濮空忽然出現,滿臉憤怒,他一直守在附近,瞧見得手了,正想出來揍裴燼一頓出出氣,裴燼給巫濮國險些帶來了滅頂之災,揍他一頓也是輕的。
不曾想裴燼沒揍到,卻聽到了這樣一番話,他入京之後事事聽安王與敬王的,可敬王卻想踏平巫濮國,著實可恨!
裴濯瞧見巫濮空,面色突變,但又很快回過神來,揮了揮手,「抓起來。」
「如今朕是大豫的主宰,你還當自個能回巫濮國嗎?哼!」敬王從始至終就沒想過放過巫濮空。
「豈有此理!我是巫濮國使臣,即便兩國交戰,亦不斬來使,你豈敢殺我!」巫濮空正想取出腰間短刃,卻被裴濯的手下更快一步制服了,將他雙手押在身後,動彈不得。
「什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,朕即將要踏平巫濮國,殺了你又如何?這個世道成王敗寇,朕連先帝都敢殺了,殺了你又能如何?」
裴濯意氣風發,滿面笑容,得意非常,他活了二十幾年,從未如此痛快過。
「來人,將他們押回宮。」裴濯還要泰和帝與他做一場戲,這些人都押入宮裡最為妥當,還有一個蘇皇后需要處理。
「慢著。」
裴濯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,令他遍體生寒,猛地回頭,就看見裴燼不緊不慢的起身,笑容陰冷,裴濯大驚失色,「你、你……」
「裴濯,膽子倒是不小,謀權篡位,你是當孤死了嗎?」裴燼抬手抹了一把脖頸,鮮血蹭到指腹上,他捻了捻指腹,眼神陰鷙,「方才怎的不殺了孤?可真遺憾。」
「裴燼,你當真是狠角色。」裴濯攥緊了拳頭,他方才怕裴燼裝暈,因而用匕首割破了裴燼脖頸上的肌膚,只需再深一點點,裴燼就會死在當場,常人若是裝暈,不可能不露出馬腳,可是裴濯卻半點也不曾發覺。
刀割破脖頸都不見裴燼眉頭皺一下,裴濯心知肚明,若是他絕對做不到。
裴燼捏起酒壺,倒了一杯酒,端了起來,在鼻端前輕嗅,「酒不錯。」
裴燼睇了裴濯一眼,手一松,酒杯啪——的一聲摔在了地上,四分五裂。
與此同時,訓練有素的將士沖了進來,將所有人團團圍住,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,敬王等人臉色唰的一下白了,連連後退,淑妃扶著安王,個個瞪大了眼睛。
梁雲川身穿盔甲而來,「微臣救駕來遲,請聖上降罪!」
「父皇,你耍我!」裴濯看向泰和帝。
「哼,朕不是你的父皇,來人,將這個犯上作亂的逆賊收押大牢。」泰和帝想知曉的都問清楚了,他片刻也不想待了,想回宮找蘇皇后訴苦。
「別過來,你們過來我便殺了他!」裴濯瞬間靠近離他最近的巫濮空,袖中的匕首抵上了巫濮空的脖頸,「他是巫濮國使臣,若是死在大豫,西疆必定開戰,想來聖上也不願西疆大亂吧?」
巫濮空懵了,他不明白為何自個竟成了裴濯的救命稻草,冰涼涼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頸上,他可不是裴燼,匕首割破肌膚也不動如山,光是匕首的冰涼感觸及皮膚,他便嚇得不行了。
他也曉得,方才已在泰和帝跟前坦白與敬王安王合謀,怕是泰和帝不會救他,可巫濮空不想死。
「救我,只要聖上答應將我安然無恙的送回巫濮國,我會勸吾王不再開戰。」
泰和帝不曾想到裴濯會拿巫濮空威脅他,遂問道:「裴濯,你想做甚?你無論如何掙扎也難逃一死,不如乖乖束手就擒。」
「休想,我有了詔書,我才是新帝,爾等是想謀逆嗎?」裴濯單手攥住聖旨,猶如救命稻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