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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鶯拽了下拔步床邊的金色鈴鐺,凝玉聽到動靜推開門,伺候的丫鬟蜂擁而入。
「凝玉,幾時了?」雲鶯撐著手肘從床榻上起身,抽氣聲響起,雙腿酸軟無力,她懷疑昨夜秦王是不是趁她睡著打了她一頓。
「已至午時,午膳已備下,主子起身便能用了。」凝玉扶著雲鶯起身。
她竟睡了一上午,「殿下幾時離開的?」
「殿下辰時便離開了,吩咐了奴婢們不許吵醒主子。」說這話時凝玉帶著笑意,「可見殿下疼主子。」
雲鶯揉了揉太陽穴,確實疼,她都要疼死了,殿下時常冷著臉,誰知到了夜裡如狼似虎,她都有些怕了。
凝珠捧著煙霞色如意紋織金襦裙過來伺候她穿上衣裳,月落月影兩個婢女會些拳腳功夫,一般都是外出時帶著,平日裡都是凝玉凝珠伺候的多。
可雲鶯也不曉得進了王府還能不能出去,王府規矩森嚴,應當不能隨意外出。
坐到妝奩前,雲鶯瞧見菱花鏡中的人,面容有些憔悴,睡了這樣久眼底還是有青色,她偏了偏頭,發覺脖頸上有曖昧的紅痕,頓時臉蛋如燒著一般,被人瞧見多不好,如今四五月的天,又不能穿毛領,真發愁。
雲鶯時時刻刻記得,她如今是王府庶妃,不是風月女子,行為規矩間要得體,萬萬不能被人抓住把柄。
只能抹了些香粉遮掩,脖頸間倒是好遮,可唇瓣破了皮,便是抹上口脂也遮不住,她有些惱,索性不遮了,左右今日也不必出門。
凝珠為她挽了芙蓉髻,如今她已是婦人,該換些打扮了。
梳妝完畢,正要傳午膳時,秦王回來了,瞧見雲鶯意味深長道,「醒的還挺早。」
雲鶯垂下眼,屈了屈膝,「殿下比鶯鶯早。」
真是丟死人了,昨夜她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暈倒,結果一轉眼睡到晌午。
「那便用午膳,正好本王也餓了。」裴燼握住雲鶯的手腕,發覺她走路姿勢不對,單手攬著她的腰肢,「看來鶯鶯得多喝些補氣血的湯藥,下次本王可不會再給鶯鶯求饒的機會。」
雲鶯聞言身子顫了顫,面上才消下去的緋紅又布滿了臉蛋,嬌嗔道:「殿下莫要取笑鶯鶯。」
「哈哈哈。」裴燼朗聲大笑,顯然雲鶯這副嬌俏模樣大大的取悅到了他。
聽到裴燼的笑聲,方定抬頭看了一眼,心想日後的差事好辦了,可算是有個能讓主子舒心的女子,雲主子可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。
到了膳廳,雲鶯一眼望過去,發覺滿桌子膳食都是為她而準備,枸杞黃芪蒸鱔魚、紅棗蓮藕蹄花湯、茯苓豆腐、木瓜雪蛤羹……這些都是補血益氣之物,莫名有種殿下要將她養的白白胖胖,便於殿下「盡興」的錯覺。
第33章 . 第六更「你不想懷上本王的孩子?」……
雲鶯用木瓜雪蛤羹時,忽然想起一事,放下玉碗,用帕子擦拭了唇角,看向秦王,「殿下,您是不是忘了一事?」
裴燼不明所以,「何事?」
「您沒賜下避子湯。」雲鶯微微咬著唇瓣,都這個時辰了,也不曉得喝了還有用沒有。
鐘鳴鼎食之家規矩嚴苛,一般而言正室未誕育嫡子前,妾室都是要用著湯藥的,免得在嫡子出生之前生出個庶長子,於名聲也有礙,除非正室久久不能有孕,才會允許妾室生下庶子。
義母說與其早早搶著生育子嗣,不如等主母誕育嫡子之後再行有孕,也不至於惹了主母的眼,令主母厭棄。
如今秦王還未娶王妃,她身為妾室,若是先行有孕,怕是不合規矩,也怕會妨礙殿下的名聲,若是屆時懷上了要她小產,還不如現下乖巧的喝湯藥。
雲鶯自覺是為了殿下考慮,可裴燼聽著這話,面容登時便黑了下去,放下玉著,語氣不善的望著雲鶯,「你不想懷上本王的孩子?」
他可是在父皇母妃跟前立了軍令狀,一定會在今年讓他們抱上孫兒,也只等雲鶯有喜,才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請封她為王妃。
可如今雲鶯卻說要喝避子湯,這分明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,鶯鶯便如此厭惡他嗎?旁的姬妾恨不得儘早生下他的孩子,鶯鶯卻要抗拒,這讓裴燼的表情如何能好看。
他這話一說出來,整個膳廳都冷了下來,如同被冰封住,雲鶯身後的凝玉登時將脊背挺直,大氣不敢出,生怕惹了秦王不快,也默默地祈求主子快別說了。
雲鶯與他待了近一月,自然曉得他此番是生氣了,連忙起身屈了屈膝,解釋道:「殿下誤會了,並非鶯鶯不想,鶯鶯只是聽聞大戶人家向來有這樣的規矩,鶯鶯怕壞了規矩,殿下莫惱。」
她怎會不想,誰不曉得身為女子,在夫家有一兒半女才好傍身,雲晴是正室她都是那樣期盼的,況且她是妾室,只有誕育子嗣,才能在王府站穩腳跟,若不然遲早也會色衰愛弛,看在孩子的份上,她才能長久的保住這條命。
她只是不想壞了規矩,被人議論她不懂事,身為妾室在王妃入府之前誕育子嗣。
「果真?」裴燼斂了斂眉,黑沉沉的眸子緩和了些。
雲鶯怯生生的瞧了他一眼,滿眼誠懇,盈盈雙眸還有些被秦王誤會的委屈,嬌聲軟語,「鶯鶯自然想為殿下誕育子嗣,只是怕王妃未入府,鶯鶯誕育庶出子女會連累殿下遭人議論,是鶯鶯不好,殿下莫要生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