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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等她跟著裴燼進入正廳之後,才發覺別有洞天,正廳後有一個大大的月窗,透過月窗能瞧見後邊還有一個院子,比前院還大,是一個蓮花池,現下滿池荷葉搖曳,若是夏日雨後,便能坐在正廳聽到雨打荷葉之音。
正廳兩邊還有幾間房,右邊是寢屋,有一張極其華麗的紫檀木雕瓜瓞綿綿拔步床,屋內擺件皆是昂貴的紫檀木、金絲楠木、紅木等製成,還有數不清的黃金寶石鑲嵌,光是這些擺件,已不下萬金之數,過於奢華。
雲鶯從起初的欣喜轉為忐忑,她曉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,她家世低,又是初入王府,住這個的院子不妥。
裴燼卻甚是滿意,尤其是這張拔步床,他看了雲鶯一眼,頗有深意道:「瓜瓞綿綿的寓意好,玄凌這次事辦的不錯。」
雲鶯聞言羞怯的垂下眼帘,瓜瓞綿綿寓意兒孫滿堂。
裴燼見雲鶯不開口,遂問道:「鶯鶯可喜歡?」
雲鶯的手攥緊了帕子,柔聲問,「殿下,這院子只鶯鶯一人住嗎?可有其他姐妹?」
「自然不是你一人住,本王不能住嗎?」若是他不能住,瓜瓞綿綿的寓意可就無用了。
雲鶯剛鬆了的半口氣又被噎住,羞惱的瞥了秦王一眼,嬌嗔道:「殿下又不是其他姐妹。」
「哪來的姐妹,王府里確有女眷,你不必在意,想見就見,不願見就不見。」若非怕母妃念叨,他倒想把雲鶯的院子搬到前院去,方便許多。
雲鶯錯愕的看了秦王一眼,面色猶豫,「殿下,這樣不合規矩。」
這可不是揚州別院,這是秦王府,是上京,是天子腳下,是最重規矩的地方,尊卑分明,不主動去拜見尊者已十分不敬,尊者若來,她不見那便是大不敬,借雲鶯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啊。
「本王的話就是規矩,府里沒有王妃,後院誰也大不過你。」裴燼這話是對雲鶯說,也是對這屋子裡的人說。
既用了卑鄙的手段將人桎梏在王府,那總得打造一個舒適的金籠子才配得上鶯鶯。
這一句話讓雲鶯心中百感交集,她已做好了在王府戰戰兢兢,俯首帖耳的準備,可秦王這話,卻讓她覺著,興許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樣糟糕。
雲鶯柔柔一笑,「謝殿下眷顧。」
若得殿下如此厚待,這未必不是一條光明之路。
裴燼鬆開她的手,「你先歇息,本王得進宮一趟,改日再帶你入宮見母妃。」
「是,殿下慢走。」
「方定隨本王入宮,玄凌留下。」
送別秦王之後,雲鶯回到正廳,站了滿屋子的侍從。
她也有些累了,坐到榻上,看向許久未見的玄凌,曉得他是先回京布置院子,笑著與他道謝,「勞煩將軍了,多謝。」
「雲姑娘客氣,屬下擔不起姑娘一聲將軍,喚屬下玄凌便可,屬下為姑娘介紹一二,這是王府長吏楊福楊管事,日後有事派人找楊管事就成。」
楊福上前一步,恭恭敬敬行禮,「老奴見過姑娘。」
現下若是還不明白這位雲姑娘在殿下心中是何分量,那便白在王府待許多年了,如今王府已有兩位庶妃,四位侍妾,聽殿下的意思,這位怕是最差也會冊為庶妃,興許側妃也未可知。
雲鶯含笑抬了抬手,「楊管事有禮,日後勞煩你多看顧。」
「姑娘客氣,有事儘管吩咐,這是老奴的侄子楊平,日後便是姑娘院裡的小管事,姑娘若是使喚的不妥當,儘管責罰。」楊福看向身後一個瘦高的男子。
楊平立馬出來跪倒在地,「下奴給姑娘問安。」
原先他還擔憂前途未卜,如今瞧殿下對這位姑娘的態度,想來只要伺候好雲姑娘,飛黃騰達,指日可待,因此不敢不恭敬。
「請起,既是楊管事的侄子,怎好讓我差使。」雲鶯從前向來都是行禮的那一個,這是頭一個給她跪下的,怪不得這樣多的人想要天家富貴,沾上天家二字,連她這樣的身份都能被人敬仰。
「下奴粗鄙,無甚本事,還求姑娘不嫌棄留著下奴,一定為姑娘赴湯蹈火。」整個王府也就只有這位姑娘是秦王帶回,且玄凌大人親自布置院子,楊平可不傻。
「你這樣說了,我倒不好不留你了。」雲鶯笑了笑,她本也沒打算推拒這些人,這些想必都是秦王安排的,她聽命便是,橫豎她誰也不認識。
之後便是一些丫鬟小廝上前來行禮,雲鶯看的有些眼花,光是芳菲苑伺候她的侍從便有二十幾個,貼身婢女有四個,月落,月影,凝珠和凝玉,都是十五六的丫頭,比她還小些,行事間卻十分穩重,月落月影更是會些拳腳功夫。
雲鶯若不是陪著秦王這些日子見了不少世面,怕是要在這些人面前露怯,被人笑話了。
花費了小半個時辰,雲鶯才勉強把人認完,卻是記不住,還得慢慢來,只先記住了幾個大丫鬟。
玄凌看雲鶯也有些累了,接下來的事已吩咐了楊平等人,玄凌和楊福便先離開。
正好王府護衛也將雲鶯的行李陸陸續續搬進來,她想了想道,「凝珠,你幫我從行李中的那個黑色福字木箱中取出銀兩,每人封十兩銀子見面禮,日後勞煩你們了。」
雲鶯一下去掉兩百多兩,心疼的不行,十兩銀子夠普通人家過上一年,可這銀子卻不得不出,她雖頭次來上京,也曉得有錢能使鬼推磨,說的再多,不如銀錢砸下去,頭次賞賜絕不能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