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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太過想當然了,以為自己不爭,戍守西疆遠離朝堂便能還他們一個安穩的生活,可是太子卻時刻忌憚著他,容不得他的人有一絲冒頭的機會。
前世的悲劇,亦是他親手釀成,令太多人失望了,這一世,他怎能後退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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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主子,胡庶妃來訪。」凝玉從屋外進來,雲鶯正在看醫書。
她想了想,放下醫書,「正廳見她吧。」
王府後院的姬妾們,遲早都是要見的,總不能躲一輩子。
「是,殿下才出府胡庶妃便到了,主子可要小心些。」在凝玉這,雲鶯和王府其餘的姬妾那便是死對頭,胡庶妃上門准沒好事。
「我曉得了。」看來後院姬妾對於殿下的行蹤還蠻清楚,不過也是,王府就殿下一個主子,誰的視線不往殿下身上放。
雲鶯到前廳時胡庶妃正打量著芳菲苑,瞧著神色不是很好。
「胡姐姐來了,妹妹有失遠迎,姐姐莫怪。」雲鶯進了廳堂。
胡庶妃起身,兩人見了個平禮,她笑了笑,「我想著妹妹初來乍到,對姐妹們都不熟,怕是無聊的緊,我便不請自來了,妹妹別嫌棄才好。」
「姐姐坐罷,我正覺著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,你能來陪我聊聊天也是好的。」雲鶯在上首坐下,隨後凝珠進來奉茶,胡庶妃坐在右側下首的圈椅上。
「妹妹的芳菲苑可真是精緻奢華,我的翠玉院連十分之一也比不上。」方才進來時,胡庶妃瞧見這些擺設便覺得眼睛都要看花了,王爺竟如此捨得,這哪是庶妃的規制,怕是連王妃的賢章院也沒這樣的規制。
雲鶯隨意掃過多寶閣上的各式寶物,「都是殿下厚愛,妹妹也十分惶恐。」
她沒去過其他院子,也不知其他院子是如何布置的,但聽凝玉的話,芳菲苑怕是比其他院子好上不少,她起先也忐忑過,可殿下執意如此,她也不好強行違拗,說到底殿下的安排為大。
「妹妹仙姿玉貌,得殿下厚愛也是常理,我今日來,是給妹妹送賀禮的,曼雲,還不快將禮物拿來。」
胡庶妃話落,她身側一個婢女便捧著一個精緻的櫸木盒子上前幾步。
凝玉侍立在雲鶯身旁,聽到這個名字微皺了皺眉,主子姓雲,曼雲這名字著實有些衝撞。
名字也是有忌諱的,其中之一便是為尊者諱,雖說曼雲入府在先,可雲鶯是主子,曼雲是奴婢,她本該主動避諱而改名,這是規矩,尤其是同在王府,若是旁府婢女,那倒也犯不上。
可雲鶯她是不曉得這個忌諱的,是以面色平靜,並無反應。
凝玉這下也不好提醒,心中嘆了口氣,一會再與主子說,主子是初到上京,興許不曉得這個規矩,可是胡庶妃自幼便在上京長大,入王府也有大半年,怎會不曉得這個規矩。
曉得卻又偏生在主子跟前喊曼雲的名字,這不就是挑釁嗎?
凝玉有些擔憂,怕胡庶妃欺負主子。
胡庶妃喊曼雲名字時特意看了雲鶯一眼,發覺她面色如常,似乎沒聽見一般,心中疑惑,難不成是不明白其中深意,心下冷笑,小官之女就是小官之女,低賤卑微,即便當了主子也撐不起架子。
因此胡庶妃倒不急著將賀禮獻上,笑了笑指著曼雲道,「雲妹妹,這是我的陪嫁婢女曼雲,原本為尊者諱,她犯了雲妹妹的忌諱,本該改個名兒,可她伺候了這麼多年,我也叫習慣了她的名兒,雲妹妹可莫要介意才好。」
先前還只是妹妹妹妹的喊,如今說到曼雲,卻一口一個雲妹妹,這不是特意提醒雲鶯與一個婢女重了名兒,雖說一個是姓,一個是名,但同在王府,著實不妥,凝玉一聽便曉得今日胡庶妃是故意了,頓時憂心不已。
雲鶯聞言掃了一眼曼雲,見她低垂著腦袋,看不清面容。
她還真不曉得,原來她做了庶妃,旁的婢女是要避諱她的名字,她只曉得子女要避諱父母的名字,百姓要避諱聖上的名字,原來連她的名字也要被旁人避諱了嗎?真有些不真實之感。
雲鶯看了一眼凝玉,凝玉微微頷首,都怪她不曾和主子說清楚,這要是應了胡庶妃,豈不是惹人笑話。
雲鶯收回視線,莞爾一笑,「我初到上京,許多規矩都不懂,若是胡姐姐不說,那我還真不曉得。」
她本就不懂,也不怕別人笑話,但此時不懂,不代表永遠不懂,她只是尚在學罷了,又有誰生來便什麼都懂呢?
胡庶妃一聽笑容越發得意,「既如此,那雲妹妹想來也不會介意,我便懶得為這丫頭改名了。」
待會她從這離開,這件事便會傳開,連婢女犯了她的忌諱都不敢開口,這樣懦弱可欺的人,誰不會議論紛紛。
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,雲樓全是女子,這樣的戲碼,雲鶯見過太多了,若是還不明白胡庶妃今日來做什麼,那她真是合該被人欺負了。
雲鶯捧起茶盞抿了口,悠悠道:「我是不介意,王府有王府的規矩,照規矩行事便可,說起來,胡姐姐比我先入王府,我也不好強行要胡姐姐的婢女改名。」
胡庶妃聽到前半段話還當雲鶯會硬氣些,可聽到後邊,又覺得不屑,果然是膽小怕事,畢竟一個娘家身份低微的人,哪敢與她針鋒相對,今日雲鶯的面子她是踩定了。
就在胡庶妃笑著點頭要裝模作樣的贊雲鶯幾句大度時,雲鶯忽然改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