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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王殿下是聖上最喜愛的皇子,其母蘇貴妃娘娘又盛寵不衰,哪怕大豫如今已立儲君,可秦王殿下手握西南三十萬大軍,榮寵加身,誰敢低看一眼?
聽見聲響,還未見著其人,湯吉便即刻起身,也不怕別人笑話他膽小怕事,總比得罪了秦王殿下要好。
方定進來,倒是好說話,抱拳行了一禮,「湯大人,在下乃王爺身旁侍衛方定。」
湯吉不敢受方定的禮,偏移了半分連忙給方定行禮,「下官見過將軍,王爺可曾回來?」
天下誰人不知秦王殿下自十七歲起駐守西南,身旁的兩個侍衛也在戰場上立功,被聖上賜予了武節、武信將軍,而這位方定便是武節將軍,品階比他還高上半品,他哪裡敢托大。
方定聞言皺了皺眉,嘆了口氣,似十分苦惱的在紅木圈椅上坐下。
湯吉俯首帖耳,「將軍可是有難解之事,下官願意為將軍效勞。」
方定擺了擺手,似有些難言道:「倒不是我,湯大人可知王爺為何一大早出門?」
湯吉一驚,方將軍這是要給他機會啊。
他連忙上前,諂媚奉承:「還請將軍示下,下官一定為王爺上刀山下火海。」
「說與你聽也可,今日王爺出門尋洛神去了,卻未尋到,你說王爺心情能好嗎?」
「洛神?」湯吉擰眉,揚州有這號人物嗎?
方定睨了他一眼,也不知這個榆木腦袋能不能想明白,不過主子也是,暗示的也太偏了,他這個沒讀過幾本書的還真不懂。
湯吉果然沒明白,洛神倒是聽過,可那是個神話裡頭的人物,揚州哪能找得著,遂他又向方定鞠了一躬,「還請將軍指點,下官委實糊塗。」
方定板起臉,「湯大人,與你透露王爺的行蹤已是犯了忌諱,我可不敢再多言,時辰也不早了,我得去伺候王爺,你可千萬不能與旁人說是我告訴你的。」
方定也不等湯吉再說什麼,起身便走,徒留湯吉摸著頭頂的烏紗帽愣神,洛神是何物呢?
既然今日王爺心情不好,他也不敢再耽擱,連忙離開了別院,回到湯家,愁眉苦臉的連湯家少爺湯英都看出來了。
「父親,您擺著苦瓜臉,難不成被秦王殿下訓斥了?」
湯吉看了湯英一眼,想他與秦王殿下年歲相當,興許能領悟王爺之意,便帶他到了書房,把方定所言告知與他。
湯英一聽便樂了,「父親,這洛神乃是神女,「襄王有夢,神女無心」的典故父親總該知曉,王爺這是尋美人去了。」
「胡說,誰人不知秦王殿下不愛美色,他怎可能尋美人。」湯吉黑著臉訓斥道。
湯英卻並不怕,反而胸有成竹的笑說:「父親,秦王殿下方贏得赫沖一戰,本該即刻回京面聖,他卻繞道揚州,一早便出門尋什麼洛神,難不成揚州還有神仙下凡?」
湯吉也覺得有幾分道理,又嘆了口氣,「可揚州美人眾多,我怎知王爺心儀哪個?」
「父親與雲家不是有些交情嗎?要送就要送最美的那個。」湯英暗示。
「你是說揚州第一美人云鶯?」
第4章 .不安「要為他擇選王妃」
方定回到書房,見裴燼坐在紅木雕三多紋翹頭案後,眉眼低垂,不知在想什麼。
「主子,事已辦妥,湯知州已離開。」
裴燼低應了一聲,抬頭看向窗欞外,「玄凌,綏源神醫找到了嗎?」
守在門外的玄凌快步進來回稟,「尚在找,探子都說從未聽過揚州有叫綏源的神醫,屬下已加派人手。」
裴燼擰起眉心,收回看窗外的視線,抬手翻看著放在案桌上的文書,左手拇指,赫然戴著一枚墨玉龍紋扳指。
若是他記憶未錯,綏源神醫這些時日便該回揚州了,再拖下去不知是否還來得及。
裴燼轉著左手拇指上的扳指,沉聲道:「派人去寺廟、道觀詢問,守在揚州附近有珍稀藥材的村落,他是愛藥之人,想必不會錯過。」
早些找到綏源神醫,便能多救一些百姓的性命,至今不足三月就要爆發的天花一疫,唯有綏源神醫方有解救之法。
「是,」玄凌領命,卻並未離開,繼續道:「主子,屬下在尋找神醫途中,發覺揚州城裡似乎有人在倒賣私鹽。」
裴燼聞言眸色一沉,抬眼看向他,談起國事,自帶三分威儀,「竟有此事?」
在大豫,倒賣私鹽是處以極刑的大罪,幾十年前因一位官員販賣私鹽而影響了鹽稅,險些釀成大亂,倒賣私鹽便是提也不能提起的禁忌,揚州城內居然有人敢冒死斂財。
玄凌抱拳頷首,「確有,只不過屬下還未查實背後之人。」
裴燼語氣極冷,「繼續查,莫要打草驚蛇。」
「是,屬下這就去辦。」玄凌離開,方定守在書房門口,書房內安靜下來。
裴燼眉峰凌厲,薄唇微抿,腦海中閃過許多片段,卻一時抓不住,揚州倒賣私鹽之人,前世並未聽過。
他拿起案桌旁的一副畫卷徐徐展開,畫卷上的女子香腮玉容,盈盈淺笑,正是方才見著的雲鶯。
裴燼的指腹從她面上拂過,黑沉沉的眸中閃過一抹志在必得的陰鷙。
*
「姑娘、姑娘醒醒。」雲鶯聽到銀箏的呼喊,從睡夢中掙扎開雙眼,便瞧見銀箏憂心的面容,「姑娘可算醒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