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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王府之後因急需寫一份奏章,便回了扶風堂用晚膳,派人去告知一聲,要晚些才回芳菲苑。
等他忙完手頭的事,回到芳菲苑時,夜已深了,門口的紅燈籠,仿佛是用來誘引書生,踏入院門時,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,太過安靜。
今日芳菲苑院子裡連燭火也少,有些黑黢黢的,不過寢屋倒是亮著燈,難不成是鶯鶯今日有何不適,故而院子裡才如此安靜。
他懷揣著疑問走向寢屋,在外頭便忽聞得一陣陣桃花香,他推開門,帶起一陣風吹入屋內,他還未抬腳,便被屋內的布置驚住了。
屋內燭火搖曳,但燭火擺放的十分有技巧,忽明忽暗,有數條紅色的薄紗從屋頂垂落,被風揚起,仿佛是飄舞著的花瓣。
正對著門的一扇落地屏風上,印著一個纖細的影子,似皮影戲一般,可這個影子卻婀娜多姿,隔著屏風都令人垂涎。
「殿下,鶯鶯舞姿不佳,獻醜了。」雲鶯屈了屈膝,嬌媚的嗓音從屏風後傳來。
裴燼挑了挑眉,還真未曾想到她這樣快便準備好了,當即進入屋子,反手合上了門,饒有興味的望著屏風。
門合上後,屏風上的影子終於動了,隨著鶯鶯揚手落足,戴在她手腕與腳腕上的鈴鐺響起了清脆悅耳之聲,她是獨舞,並未準備樂器,因而鈴鐺聲代替了樂聲,時而快速,時而緩慢,柔曼婉暢。
她的身影印在屏風上,這條舞裙應當並無遮掩腰腹,因為裴燼能看見柔軟曼妙的腰肢,仿佛是夏日裡垂在湖畔的柳條,隨著清風擺動,細嫩的手臂挽著薄紗,透過燭火,鶯鶯仿佛是被薄霧籠罩著,自帶出塵之美。
清凌凌的鈴鐺聲,應和著有節奏的舞姿,旋轉中裙擺帶起的風,讓從屋頂垂下的紅色薄紗搖曳,仿佛是在應和著她的舞姿。
飄然轉旋迴雪輕,嫣然縱送游龍驚。①
裴燼雙眸緊緊地盯著屏風上那個身影,不肯錯過一瞬,她前世在東宮也是跳的這支舞,名喚《春鶯》,是她自個編的,外人即便想學也學不到精髓,裴燼曾找人跳過,可始終不得章法。
隔著一世,他終於又看見了,且這一次,鶯鶯是為他而舞,再無旁人。
一舞畢,鈴鐺聲忽然停了,在寂靜的屋內,裴燼能聽見雲鶯有些急促的喘/聲,舞姿起伏間令她的心跳極快,正在平復呼吸,可即便是她停下來時,印在屏風上的曼妙身姿,也令裴燼目不轉睛。
裴燼的喉結上下滾動,嗓音低沉,「如此舞姿,洛神亦得羞愧,鶯鶯不出來讓本王見見嗎?」
雲鶯抿了抿唇,屏風後的那個身影逐漸走了出來,而當裴燼的視線對上一眼時,便緊緊地攥住了手心,腦海中只有兩個字——妖精。
「殿下。」雲鶯的面色因為舞蹈而紅潤,在燭火下越發美的動人,而她身上穿的,並非是尋常舞裙。
上身只著了心衣一般的裹胸,上頭繡著綻放的桃花,而更令裴燼瘋狂的是,那枝桃花蔓延而下,在她白皙的腰間繼續生長,在一大片凝白如玉的肌膚上,用紅色硃砂,畫著一大片的桃花,纏繞在她腰間,仿佛是開著花的藤蔓一般,讓人移不開眼。
裴燼大步走過去,大掌牢牢的鉗住她的柔軟的腰肢,將這枝綻的如妖的桃花一併納入掌心,嗓音微啞,「鶯鶯,你可是要本王的命?」
雲鶯微微仰頭,雙眸明澈,素手攀在裴燼的胸前,感受著他跳躍的心口,踮起腳尖靠近他的耳畔,吹了一口香氣,嗓音嫵媚道:「鶯鶯想要殿下的心。」
她抬起頭,裴燼才發覺,她眉心描了一朵朱紅色的蓮花花鈿,雙眸旁畫了火紅色的纏枝蓮紋路,眼尾被拉長,雙瞳剪水,在搖曳的燭火間縹緲似霧,宛如深夜出沒專吃人心的狐妖,耳畔被她一吹氣,裴燼氣血往腹部涌去,整個人像是被火灼燒著,他從未想過,會失態至此。
不過是一支舞而已,卻令他這般把持不住,這還是那個在千軍萬馬前面不改色的修羅閻王嗎?
「鶯鶯既然想要,那便來取。」裴燼隨手拉過一條紅色薄紗,纏繞在她腰間,薄紗之下,桃花綻放的越發妖冶。
雲鶯大驚,殿下這是……
「殿下,拔步床內還有驚喜,您不想去瞧瞧嗎?」她的腰肢被薄紗纏繞,除去後背裴燼的手支撐著,渾身的力氣都匯聚在腰間,足尖踩不著地,心裡頭不踏實。
裴燼揚了揚眉,低頭含住她的紅唇,帶著迫不及待,「紅燭漫漫,先淺嘗亦可。」
*
芳菲苑內春色融融,一片和諧,而東宮裡一院子的寢屋內,亦是燭火通明,可卻是另一番景象。
一女子衣裳盡褪,跪在架子床邊小聲啜泣著,瑟瑟發抖,「殿下饒命,妾身知錯了,求殿下饒命……」
裴澄一臉陰沉的望著地上跪著的女子,女子白皙的肌膚上,傷痕累累,長長短短的鞭痕,慘不忍睹,而他手中握著粗糲的馬鞭,鞭上還滲著血珠,鮮血一點點凝聚成一滴血水,啪嗒一聲落下,砸在了他的錦靴上,沾污了靴面。
他皺了皺眉,抬手又是一鞭甩下,隨著女子的尖叫,香肩上血肉翻飛,還有血肉濺在幔帳上。
「閉嘴,孤許你說話了嗎?賤婢。」裴澄又是一鞭子甩下,毫無顧忌,而她卻連驚呼也不敢了,因為她曉得,若是再哭喊,下一鞭子會更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