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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達元冷汗直冒:「柳老爺不信我,難道還不信程副幫主?」
「爹!」柳英芝大叫。
柳老爺收回落在馬達元身上的目光,將他的驚慌完全看在眼裡,就連那隻垂下來的手也看到了,顯然是傷在那位樂老大手裡,沒想到馬堂主在樂老大手下竟沒有一合之力,讓人將一隻手生生毀了,這往后姓馬的還能在青姚幫立足?
對於道上的人來說,毀了一隻手也等於斷送了對方的前程,除非對方另有奇能,但他不看好馬達元。
一個敢將柳家玩弄於股掌之中,又沒了前程的馬達元,對柳家來說已經沒有多大價值了,柳老爺腦子裡迅速作出決斷,朝簡樂陽拱拱手說:「樂幫主,此事是我們柳岳兩家疏忽大意,為奸人利用,請樂幫主放心,柳某這就派人將倉河幫的人請過來,碼頭上的船和貨也會如數返回給倉河幫,何大人那裡,柳某會親自去解釋。」
「對,對,只要我兒無礙,你什麼要求我們都答應。」岳家的人拼命點頭附和。
「有勞柳老爺了,放心,二位少爺都沒事。」
柳老爺當然看得岀他那兒子沒受什麼傷,但對於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心頭是很不悅的,柳家在雲陽縣可是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,何時被人如此打臉?今日一是姓馬的混帳,二是倉河幫,柳老家將對於後者的不悅暫且藏在心底,眼下他對這個樂老大的武力有些忌憚。
簡樂陽或許發現了,或許又沒有發覺,反正被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著,依舊淡定得很,這份鎮定功夫,讓賀六看得也是佩服不已,難以想像他一個鄉間長大又如此年少的哥兒,哪來的這份功力和心態,倒是賀雲章或許是受了簡樂陽影響,也無驚無波地站在一邊,武力上拖後腿,但在其他方面絕不能了。
柳老爺比其他人要老奸巨滑得多,還能有閒心跟簡樂陽談了生意上的事,並不著痕跡地打探他與賀縣令的關係,誰讓剛剛賀六又將賀雲章的名頭報出來,讓人不懷疑才怪,可任柳老爺再如此精明,也絕想不到,堂堂一縣之令就坐在他對面,就是簡樂陽身邊同樣蒙著臉的賊人。
與岳家人的擔憂不同,柳老爺還出言安撫了他兒子和夫人,似乎料定在他地盤上,簡樂陽武力再高也不會對他兒子動手不留餘地。
張孟帶人隱在城內,一直留意著柳岳何三家的動靜,看到柳岳二家直奔別院,心裡就猜到老大此時就在別院之中,是以柳岳二家的少爺為人質來交換李司和船與貨,他胸膛里升起股股暖意,這個老大他沒跟錯,為著他們這班兄弟,老大可以如此冒險。
「張哥,你看那馬車裡的人會不會是李哥?我們要不要動手?」發現有人去衙門接了人出來,有人急切道。
「稍安勿躁,這時候動手置老大於何地?一切都在老大掌握中,我們不僅要救李司出來,還要將船與貨都帶回去,你們要相信老大。」
「好!」
張孟到底擔心,帶著人悄悄跟過去,萬一老大身陷重圍之中,他們也好在外接應。
看到馬車進了別院裡面,張孟更加確定老大的用意,就擔心人能不能順利出來。
馬車一直駛到簡樂陽他們所在的院子裡,然後有人將車裡的人帶出來,送進了屋裡簡樂陽他們面前。
簡樂陽看凊李司狀況時眼神就冷了下來,儘管已經猜到人進了大牢就不可能完好無損地出來,可看到李司身上受的刑傷依舊升起了怒意。
李司站也站不穩,可這時人是清醒的,這一路這麼大的動靜人怎可能不醒著,看到身處眾人包圍中的簡樂陽,激動地出聲叫道:「老……老大不該來的,不是老大,他李司這條命早就沒了,可如果因為他讓老大有任何損傷,他萬死難辭其咎。
「六哥,麻煩去扶下李司。」簡樂陽淡淡地說。
賀六手裡的刀還架在柳英芝的脖子上呢,這叫他去扶人,意思是將柳英芝放了?簡樂陽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的,賀六想了想,將刀一丟,發出脆響聲,然後當著眾人的面走過去,伸手接人。
包圍住他們的人蠢蠢欲動,拿眼睛看柳老爺,只要柳老爺一個吩咐,他們馬上撲過去抓人,這麼多人,他們難道還能插上翅膀飛走?
李司看清扶他的人是誰時,瞳孔驟縮,什麼話也不敢說了,賀六在此,那老大身邊的人,看來極有可能是賀大人了,這時候他身上冷汗都流淌下來了,老大跟賀大人也膽大了。
簡樂陽沖李司點點頭,然後抱拳道:「多謝柳老爺,今日多有打擾,冒犯了兩位少爺,樂某這就帶人離開。」
「來人,備馬車,送樂幫主去碼頭,就說是我柳府的意思,今後碼頭上任何人不得為難倉河幫的船隻。」
「是,老爺。」
簡樂陽再次拱拱手,表示謝了,然後甩甩袖子,淡定無比神態自若地一步步往外走,賀雲章緊緊跟在他身後,也沒有流露出丁點緊張忐忑之色。
這三人包括受傷的李司,就這麼從他們的包圍圈裡走了出去,柳老爺一揮手,擋在門口的人也散開,將路讓出來,門口兩輛馬車待命,賀六見自家少爺順利出來了,並且緊跟在簡樂陽身邊,心裡鬆了口氣,將李司抱上馬車,他相信就算這府里的人出爾反爾,憑簡樂陽的身手,應該也能將自家少爺安全帶離此地。
「老爺,為何不將他們拿下?」柳老爺身邊的人發狠說,包括岳府的人同樣如此,就這麼放他們手,實在不甘心,雖然岳顯宗除了被人敲暈並沒有其他明顯的傷,但好好的少爺被人當成人質要挾,這心裡哪裡痛快得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