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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知各位所為何事?」簡老三冷冷掃了眼錢寡婦,朝官差拱了拱手。
「原來是簡秀才,「官差心中微哂,一下子兩個簡秀才,這稱呼不好很容易弄混淆了,這簡家老爺子也真是,放在別的莊戶人家一下子出兩個秀才,那可是光宗耀祖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,可放在這家倒好,先自己內鬥起來了,就簡老三冷血狠毒的東西,居然當個寶貝,「簡秀才得罪了,事情是這樣……」
官差將來龍去脈細說了一遍,可對簡老爺子來說恨不能堵上他的嘴,再說一遍等於讓簡家又出一次大醜,都是那孽子帶來的,早知道他當初就應該更加心狠一些。
等簡老三聽明白整個情況時,眼神一厲看向錢金寶與簡爹:「二哥,你怎能聽信賊人胡言我正是沒聽信他胡言亂語,這才過來與爹說清楚,免得這錢金寶在外胡言亂語,讓縣太爺誤信了。」簡爹以往性子一直比較溫吞,這回卻不等簡老三說完,便打斷他的話。
簡老三被噎了一下,眼裡閃過不可思議之色,這老二吃錯了什麼藥?「那你看看爹現在的情況,爹老人家的身體經得住這麼折騰嗎?你非要爹娘倒下不可?」
「那依三弟之見,二哥應該坐視不理?任由賊子污了爹老人家的清名?」簡爹抬眼直直地朝簡老三看去,這清凌凌的目光看得簡老三心裡一顫,莫非他知道了什麼?
簡爹忽然微微一笑:「三弟回來了,我便也放心了,爹娘向來以三弟意見為重,三弟勸勸爹娘,莫要為這賊子動怒,身正不怕影斜,我信爹他老人家行得端,坐得正。差大人,有勞你們將錢金寶帶回去,該怎麼判就怎麼判,辛苦你們了。」
「簡夫子客氣了,賀大人交待下來的事,我們定當竭盡全力,簡夫子以後路上需小心些,莫再碰上錢金寶這樣的奸險小人。來人,把人帶回衙門。」官差客氣笑道,然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簡老三,揮揮手讓人將錢金寶押走,錢寡婦想要撒潑打滾將弟弟留下,可一看那幾個五大三粗的官差就唬住了不敢動,說到底她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。
簡老三氣極,可偏偏官差的話將他堵住,聽聽他說出來的話,是縣太爺親自交待下來的事,再看四周圍觀村民的表情,他算看明白了,簡老二根本目的不是為指證老爺子的,純粹就是來噁心他們一家,不用一日,只怕就會有種種流言傳出永安村,他怎不知道簡老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的?
「爹身子不好,我這就去請郎中過來給爹看娘看一看,家裡就有勞三弟和大嫂照應著。爹請放心,我一定會跟大家說明,不會讓大家誤會了爹的。」簡爹說完也不去看老爺子和簡老三的臉色,揮揮手叫上簡樂陽一起離開,他們前腳踏出簡家大屋,後面簡老爺子兩眼一翻,這回真的厥過去了。
「爹!」簡老三慌忙叫道。
「呸!心裡藏了鬼才會被嚇唬過去,只要金寶一天不出來,老娘就一天不饒過你們家,簡老三,你看什麼看,有本事你就來弄死老娘,否則老娘跟你們沒完!」錢寡婦對簡老三其實有點發怵的,這人看人眼神陰惻惻的,但為著錢金寶仍放出狠話,走出去的時候對著大門狠狠呸了幾口。
簡老三哪裡顧得了這瘋婆子,將老爺子弄回屋裡去,正要出門去請郎中,這郎中自己已經過來了,聲稱是簡夫子請他走這一趟,診金已經付了,這差點又將簡老三氣吐血,好你個簡老一時間,村子裡流言四起。
有人反駁,沒看到簡老二都替他爹澄清了麼,說不可能是他爹做的,都是錢金寶自己想不開撞到槍口上去了,可馬上有人譏諷回去,簡老二不澄清還能站出來說是他爹買人行兇害自己?簡老二倒了八輩子霉才會碰上這樣的事,先被親爹交待不得再參加科考,這是人親爹嗎?簡夫子不願意,這就在半路上出事了,天下哪有這麼湊巧的事。
再說了,錢金寶為啥誰也不指認,就指著簡老爺子一人?是簡老爺子好欺負不成?錢金寶傻啊還是蠢,那天情形明顯一看就是簡老爺子自己心虛,不心虛的話幹啥不脫了衣裳讓人看看他身上有沒有摔傷的青腫?又有人說了,好像這兩天簡老爺子身上有股子跌打膏藥的味道。
這股流言根本就剎不住,簡老爺子真的病倒了,他多要面子的人,不用出去聽也能猜得到外面人在談論些什麼,一面痛恨簡老二一面焦慮不已,這身體能好得了才怪,郎中來看過兩回不見減輕,只得讓簡老三另請高明,簡老三不得不跑了鎮上請了位大夫過來,當然不是那位華大夫,儘管華大夫醫術更勝一籌,可誰不知華大夫與簡老二一家的關係,大夫來了把了脈只說,老人家鬱積於心,這是心病,還需自己想開,否則藥石罔顧。
簡樂陽則讓余有才送了些藥材過去,表示自家的關心,老太太氣得想將這些藥材丟出去,被簡老三攔下了,這時候外面多少人盯著他們家,一旦將這引|起藥材丟出去被人看到,這流言甭想洗得清了。
「爹,你說二哥會不會知道了什麼?」簡老三坐在他爹床前,想想二哥這段時間的變化,不得不作如此猜測。
「那個孽子!」老爺子氣得喉嚨里像風箱一樣呼嚕嚕響,「他就算知道了又怎樣?他還能翻了天去?」
那戶人家真關心這個孽子,就不會一送三十多年沒領回去,早知如此,當初他就該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