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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一聽簡樂陽如此冷靜的話語,三人猶如被潑了盆冷水,頭腦清醒多了,他們常常罵狗官,可這狗官還不是朝廷派下來的?但對於皇權,包括張孟這位猛虎幫的老大,也心存敬畏,膽敢生出大逆不道的念頭,那可是要誅九族的。
賀雲章錯愕地看向簡樂陽,可後者說出這話後依日冷靜得很,淡淡地回望過來。
簡樂陽說:「如果賀少爺需要我做什麼,不必多費口舌,直接說出來便是,我能做便做,不能就是不能。」所以無需繞圈子,將南邊情形說得再嚴重悽慘,可與他有一個銅板的關係?
再悽慘還能有人類全部進入末世慘嗎?那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。
賀雲章心裡震驚無比,這時候慶幸簡樂陽是救他的人,而非站在他的對面立,否則無需口舌便會直取他的小命,他焉能有逃脫的機會?
賀雲章腦子迅速轉動起來,分析利弊,眼下怎麼做才是最好的,最後決定按照簡樂陽說的去做,有些人,並不能為外物打動,簡樂陽會出手救他,其實本身已表明了立場。
遂誠懇地道歉:「是雲章的錯,雲章這便道來……」
賀雲章接下來直奔主題,他堂叔是南方的官員,因為以江南總督為首的官吏把持了整個江南,上下溝壑一氣,將整個南方的官場搞得烏煙瘴氣,賀雲章的堂叔是後來赴任的,一邊與當地官員周旋,一邊搜集證據,不料後來南方連降暴雨,河堤衝垮,淹沒良田無數,許多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。賀雲章的堂叔一面組織救災一面向朝廷求救,不料發現南方被江南總督完全封鎖,請求朝廷賑災的摺子根本送不出去。
「江南只要有姓蔣的在一天,便會由他一手遮天,無法真正救百姓於水火,堂叔正路走不通,便想法子要將手裡的證據送出來,好讓朝廷知道江南的狀況。堂叔將證據一分為三,由三路人馬分別帶岀來,只是沒想到其中有路人馬手下有內鬼,帶隊的人正是我義兄,不過義兄目前生死不明,他手裡的東西也失去了下落,我一路循著線索過來,最後得到的消息,這東西有可能在猛虎幫手中。」
「原來那次你被猛虎幫的追殺,果然是想偷取他們幫中之物?」簡樂陽露出瞭然之色,張孟那回也不算冤枉了這賀雲章。
賀雲章露出些許羞赧:「不錯,不過後來才知道是背後人勾結錢丁,針對我設下的一個陷阱,就等著我自己往裡面鑽,第二次被張大哥發現,救我出來。」
簡樂陽摸下巴:「難道你想讓我幫你找出那份證據?這事可不好辦。」
賀雲章也知所求不易,繼續說道:「原來我以為猛虎幫里的布置是專門針對我的陷阱,不想我第二次果真在裡面發現了義兄留下來的線索,那線索告訴我,義兄手裡的東西不在其他地方,就在最危險恰又最安全的地方。」
簡樂陽詫異道:「莫非就是縣太爺的府宅里?」
否則整個新丹縣城內,哪裡會是最危險又最安全的地方?不就是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嘍,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新丹縣,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居然也來了這些人,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啊。
「正是。」賀雲章肯定了簡樂陽的猜測。
簡樂陽打量了賀雲章幾眼:「這麼重要的東西,賀少爺如此信任我讓我去取?不怕我轉身將你們出賣了,將東西交到對方手裡謀取榮華富貴?」
賀雲章正色道:「公子能從猛虎幫手裡將我救出,說明公子本身心存仁善並非善惡不分之人,再說目前賀某連縣城都進不去,張大哥受我所累同樣如此,不如冒險一試,總比束手就擒的好。」
賀雲章最後語氣放軟了,倘若不是毫無辦法,他也不會求到一個半路上碰到的人,就比如和張孟之間也是如此,想想便知,目前新丹縣內正布好了天羅地網,就等著他鑽進去,下次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逃脫出來了。
他只是搏一搏了,而且他這人,向來看人的眼光還是有幾分的,虛假的榮華富貴又豈能打動得了眼前的哥兒。
簡樂陽笑了起來:「不用如此高抬我,我需要在山裡待幾日,明日會將你們]安頓好,等我離開的時候再告訴你我的決定吧,現在休息了。」
「小公子」
張孟正要幫著賀雲章多勸幾句,被後者擺手攔了下來,畢竟此事是他有求於人,對方並沒有責任幫助他,何況此事也冒一定的風險,他憑什麼將別人拖進漩渦里來?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,他也不願意如此。
張孟住了口,聽從賀雲章的指揮,將他又扶到另一邊,同樣過夜休息。
此地離出事地點並不遠,雖然夜裡能安全度過,可不代表這裡就絕對安全,因為這幾人不可能一直待在裡面,他們]需要水,需要食物,就必須走出去,那就很容易曝露行蹤了。
這不僅簡樂陽知,賀雲章和張孟同樣明白,所以這裡只能暫作休息。
第二日天蒙蒙亮,一行人便離間了這山縫。
張孟與趙伍他們輪流背負賀雲章,緊緊跟在簡樂陽後面不敢叫聲累和苦,賀雲章也沒逞能,雖然休息了一夜他精神好了不少,可他的體力依舊跟不上眾人,非要自己行動的話,只會拖大家的後腿。
第43章 安頓
新丹縣爆竹作坊。
當日給簡樂陽開門的夥計走進曲管事房間裡,遞上幾張紙,並低聲說:「曲管事,猛虎幫散了,原幫主張孟失去蹤影,錢丁的屍身在山裡被人發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