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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嗚哇——」驚醒了才在吃-奶酣睡的小大姐,鬆開阿昭的紅果兒哭起來。
因著月子裡滋補不斷,阿昭的奶-水很充足,那一對兒胸脯軟園又飽滿,還有瑩瑩剔透落在上頭。
獨孤武還是頭一回見到女人的美麗,臉一紅,想要移開視線,然而他的身體卻不聽他。他想起數年之前,尚只有十二歲的青桐清新嬌弱的熨帖,只覺得哪裡似乎一緊。
阿昭是過來人,臉跟著一紅,忍不住又改口說起狠話:「這段日子多虧你照顧我們母女,屜子裡的首飾算給你的辛苦工錢,你拿回去,回頭娶了媳婦好做嫁妝。」
「哼……爺不缺你偷來的幾倆首飾。」獨孤武生氣了,撩開衣擺扭頭就走。不知道為什麼,他已經不願在從阿昭的口中聽到從前。
「偷來的怎麼了?北魏宮中哪樣不是我司徒昭用過的?」阿昭的聲音追在他硬朗的脊樑後,見他越走越快,默了默又道:「那……兩個孩子,我起一個名字,另一個隨你好了。
獨孤武臉上傲嬌,嘴角卻不由衷地勾出一抹笑弧。
出月子的阿昭被照顧得珠圓玉潤。山下的村民以為他們是一對鬧彆扭的小夫妻,都勸阿昭和解:「青瑤小娘子,叫你家相公回來吧,多大的錯罰了這樣久也夠了。」
「是啊,是啊,你看哪個做丈夫的能這樣寵慣妻小?」
獨孤武對阿昭母子四人的寵慣簡直快沒有了章法,每每聽聞這話,看阿昭的眼神便有點閃,這時候已經從之前的假裝厭惡到並不遮掩了。
阿昭心知肚明,曉得日久天長,那該來的必然逃之不過,然而卻不敢再把自己輕易交付一遍。她便狠心轉過一邊,假裝一點兒也沒看懂。阿昭想,別說自己不喜歡他,就單他,看去了她從前的那些過往,也哪裡會真正毫無芥蒂的放下。
沁兒和芒種、穀雨兩個妹妹,卻日盛一日的依賴起獨孤武來。孩子們長得快,忽而便學會了含糊叫娘,忽而又吧嗒吧嗒地開始滿院子淘氣。
阿昭帶出的首飾不敢拿去典賣,獨孤武便隨著獵戶們赴山上狩獵、採藥,他箭法精準,臂力精湛,每一回都收穫頗豐,阿昭一院子老少五口,全靠他一個人養活。他每次下山也總給孩子們帶些稀奇古怪,阿昭知道孩子們背著自己偷偷的叫他武爹爹,她更正過,可是沒有用。獨孤武總是勾著嘴角促狹地看著她笑,他壞起來也是不要命。
盛夏的午後潮潮悶悶,三歲的姐兒隨著五歲的小哥哥,屁顛屁顛地跟在獨孤武的身後去釣魚。
那烈日炎炎,將青石地板燙烤出一層黃暈,莫名的心裡也像是燃著了一團火,灼灼焦渴……這感覺已經太久不見,阿昭便趁著無人,端著清水躲去耳房裡清洗。
生產過後的桐體豐腴嬌滿,哪裡該收,哪裡該迎,總是勾勒得恰恰好處。那冰涼清水熨帖肌膚,裊裊下滑,忽然許多久違的顫-栗便蔓延全身。
心裡羞窘,覺得不好,怎生得身體卻控制不住,頻頻地陷入思想。
「吱嘎——」
正自神昏情迷,一扇緊閉的房門卻驀地被推開。獨孤武赤著硬朗的胸膛赫然立在門外,他手上拿著才下水撈起的幾條魚,想要放入屋角的魚缸。猛然見到阿昭濕卻的身子,竟忘了將腳步移動。
該死,明明關緊了門,如何卻忘了上栓?
「銀賊,誰許你進來的?快出去!」阿昭連忙捂住胸口,想要喝退獨孤武。可惜她不懂,她如今的身體早已不似從前青桐的嬌弱,遮住了這兒,那兒便掩藏不住——
猶抱琵琶半遮面最是要人命,獨孤武只覺得那裡一緊,氣息忽然間緊迫起來。二人目光對視,嗓子都像燃著了火焰——這火焰簡直太危險,她若由他一次,她就沒有退路了。
「我……」獨孤武腦袋一片空白,只是隨著慣性往前踏出一步。
「嘩啦——」可他尚未來得及開口解釋,一盆冰涼的山泉水卻忽然迎面潑來,眨眼之間將他澆了個透。
她叫他「銀賊」,她厭惡的驅趕他,多一秒都不許他停留。
……可他對她這樣好,他將她的骨肉視如己出。
獨孤武關上門,大步將將地走出了院子。
當天晚上他便沒有再出現在阿昭的飯桌上。
第二天也沒有。
第三天依然。
……
第五天,年邁的張德福勸道:怕不是病了,那樣熱的正午,哪個大活人能經得起你突然一盆大涼水。
叫阿昭去看他。
阿昭本不想去,然而經不起孩子們的哭鬧,只得硬著頭皮去了。
他卻並未生病,一個人仰躺在青石大床上,年輕的俊容上有頹唐和絕望。
「你來做什麼?出去。」聽見腳步聲也不睜開眼,冷冰冰地趕阿昭走。
「送你口吃的,免得餓死了還得麻煩我收拾。我怕腐臭。」阿昭把碗在桌上一放,轉了身就去開門。
她穿著藕荷色的斜襟小褂,底下搭著水綠的百褶裙,生過孩子的女人了,怎生得身段竟一點兒也不走樣,依舊是那般的婀娜嬌俏。他都準備死心了的,她卻又來,來就來了吧,卻又立刻就走……當真要將他的一顆心氣絕嗎?氣絕了誰來照顧她。
這個可惡的女人,她一來,他就捨不得再放她走了!
他愛她!他的生命里早已經將她和她的一切都鐫刻,可惜從前的他卻以為那只是厭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