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瘋子的瘋。
桌上其他演員樂得看戲,都不作聲,最後還是聞惕開口打了圓場:「配啊,怎麼不配,咱們顧影帝可是《刀鋒》的活招牌,那是小太陽岑已。」
《刀鋒》主角岑已,在第一個單元劇中的一張劇照,被網友戲稱為小太陽。
黃麗莎白還沒出氣,顧燃朝他搖搖頭,睨著手裡的熱茶,笑了下:「聞導也是老衝浪人了。」
飯桌上的一場風波,就這樣湮滅在他的笑聲中。
顧燃左邊是冷予寒,右邊是聞惕,黃麗莎白把手裡的袋子遞給顧燃,在空餘座位上坐下。
他坐下後又暗暗打量著冷予寒,其實在嚴源說話時他就到了,如果不是冷予寒插了句嘴,他會直接逮著嚴源懟回去的,但冷予寒會那樣做也出乎他的意料。
黃麗莎白想起切諾斯那個吻,暗暗嘆了口氣,憑他對顧燃的了解,現在這樣的情形,也許更好一些。
起碼那個口口聲聲包養約炮的人,在關鍵時刻知道出言維護。
黃麗莎白飲下一口酒,抿卻了仇與怨,獨自體會著家養的白菜被豬拱的悲傷。
或許也可能是家養的豬被白菜拐了?!
袋子裡裝的是診療報告,顧燃一年會體檢兩次,診療報告都是他親自去拿,這次提前進組抽不開身,才拜託黃麗莎白去拿。
顧燃往袋子裡瞥了眼,密封袋嚴嚴實實,沒有打開過,旁邊還有兩盒藥。
冷予寒見他不動作,挪了挪凳子湊過來,問道:「不喜歡茶?」
剛才給顧燃換了熱茶,他一口沒喝。
「沒有。」
那兩盒藥……
顧燃抓著袋子的手緊了緊,明顯的心不在焉。
冷予寒擰了下眉,突然伸手。
「刺啦——」
凳子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陣刺耳的聲音。
屋內一靜,聞惕看過來:「怎麼了?」
冷予寒不著痕跡地掃過顧燃,平靜道:「東西掉了。」
冷予寒彎腰撿起袋子,腦海中划過一點東西,轉瞬就消失不見了,他把袋子掛在顧燃的椅背上。
顧燃恍然回神,道:「抱歉。」
「沒事,是我沒打招呼。」
冷予寒說完停頓了一下,最終還是遵從內心,握住顧燃的左手攤開,只見那掌心已經捏出了印子,指甲印出幾道紅痕。
顧燃長出一口氣,右手撫過眉骨,心裡平白生出些惱意,剛才是他情緒過激了。
冷予寒突然從他手中抽出袋子,他下意識就反手掙扎了。
掌心一陣濕熱的感覺,顧燃抬起頭,看見冷予寒正低頭往他手上吹氣。
男人修剪整齊的頭髮在燈光下顯出一片沉黑,露出的耳朵小巧白皙,低眉順眼的模樣像一隻軟乎乎的兔子。
手心有些燙,四周的談話聲漸漸降低,顧燃蜷了蜷指尖,把手抽回來:「謝謝,沒事了。」
他坐正了些,正好與冷予寒的視線錯開。
冷予寒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:「不需要和我說謝謝。」
有的謝謝是禮貌,有的謝謝是疏離,他分辨不出顧燃是哪一種居多,但沒差別,這話都是不夠親密的表現。
心裡莫名不喜歡這種回答,仿佛他們生來就不該有親密以外的距離。
顧燃渾身一僵,猛地抬頭看向冷予寒,眸子裡是明顯的驚詫,但被他看著的人碰巧轉過了身,沒注意到他的目光。
冷予寒拿走先前遞給顧燃的茶,倒在湯碗裡,又慢條斯理地重換了杯茶。
他從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,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氣派,真正的之子,即使是為別人換一杯茶水,也像一幅賞心悅目的畫。
溫柔又吸引人的畫。
直到熱茶遞到面前,顧燃方才回神,險些沒抑制住回一句「謝謝」。
嗓子又干又癢,顧燃抿了口茶水,緩解了些許。
他剛放下杯子,口袋裡手機就震動不停。
顧燃不喜歡一驚一乍的鈴聲,平日裡手機常開著震動,他看了眼,屏幕上顯示出熟悉的名字。
隔著一個幾個人,顧燃抬頭看去,和黃麗莎白對上視線,對方指了指手機。
尚哥:少喝點茶。
尚哥:給你拿了感冒藥,在袋子裡。
尚哥:吃完飯記得吃藥。
顧燃提著的心現在才放下,長指微動,回了個「嗯」。
「品香居」是豎店附近最大的飯店,老闆時常接待娛樂圈各種大腕,對《刀鋒》劇組要來聚餐早有所準備。
上菜時,老闆跟著服務員一同過來,親自敲了敲門,問方不方便吃完飯合個影。
這是「品香居」一貫的做法,老闆性格好,為人大氣,很少被拒絕。
《刀鋒》不是秘密拍攝,許多和聞惕都沒意見,和老闆說吃完飯再拍。
菜上得差不多了,老闆又叫人送過來一份手工糕點,算作一個心意,有來有往,成年人的世界體面又客氣。
那糕點是店內剛出的,依照古法製作的,還沒上菜單,本來是店裡用來做試吃的,正好給兩個包間各送了一份。
顧燃這時候才緩和下心緒,他沒聽黃麗莎白的囑咐,喝了滿滿一杯熱茶,身上都暖和過來了。
包間裡用的圓桌,糕點正好轉到他面前,小點心精巧,捏成桃花形狀,薄紅色,帶點淡淡的花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