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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白迅速反應過來,捂住樓折翡的嘴,將他按在牆上,樓梯的陰影正好能夠遮擋住他們。
他輕輕搖搖頭,用口型道:不要出聲。
樓折翡眨眨眼,表示明白,同時不動聲色地設了層結界。
這結界能封存氣息,不刻意用修為查探,是不會發現的。
那傢伙大大咧咧,只要他們不弄出太大的動靜,不惹他仔細查探,就不會被發現的。
再說了,忙著做那檔子事,他也不會分心。
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,樓折翡的眼神暗了暗。
很快,頭頂就傳來一陣說話聲,他們離得近,上面說的什麼,都能聽得一清二楚。
「大人,現在就開始嗎,還是我給您唱個曲兒?」
嬌媚的女聲又軟又輕,一句尾音能轉上十個八個彎。
姜白睜大了眼睛,眸底溢滿驚訝,落楓谷里的女兒家少,有的也是諸如青鸞,初桑那樣大大咧咧的性格,根本不曾聽過這等軟和的聲嗓。
話本里常常描寫女子聲如黃鶯,嬌軟輕柔,在此之前,他一直以為是胡謅的。
角落裡昏暗,卻不影響樓折翡的目力,姜白的一系列表情都落入了他的眼中,胸膛莫名湧上一股氣悶,無法排解。
他按著姜白的腰,將人壓近,緊貼著自己。
姜白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,眨了眨眼:怎麼了?
樓折翡垂著眸子,沒作聲。
「大人,您說話啊。」
「呵。」
與嬌媚的女聲不同,輕笑聲低啞,含著股子曖昧的笑意:「別叫大人了,叫我的名字。」
那女聲停頓了一會兒,驚喜道:「千離……」
樓折翡眼底閃過一絲嘲諷。
祁千離,魔界出了名的多情種子,男女不忌,來者不拒,最喜歡搜羅美人,正道和魔界中遭他荼毒的男男女女,加起來能住滿一座城。
這人每逢冬月十一,便會帶可心的美人來摘星樓,翻雲覆雨整日整夜。
世人皆知祁千離多情薄倖,喜歡轉瞬即逝,最長的不過半月就膩了。但架不住他生得一副好皮相,又待情兒極為體貼,故而總有人前仆後繼想爬上他的床。
祁千離的修為說高不高,說低不低,在魔界屬於上乘,但不到拔尖的地步。
他為人圓滑,對至尊之位沒有興趣,長袖善舞八面玲瓏,和每一任魔尊都能和諧相處。
當初樓折翡強勢滅殺萬千魔修,也沒有取他性命。
祁千離最溫柔也最心硬,喜歡的時候,要星星要月亮也給摘,不喜歡了,便是人家死在他面前,眼皮也不帶眨一下的。
樓折翡看慣世態炎涼,倒覺得他這樣不拖泥帶水,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坦蕩。
坦蕩得極為不要臉。
聲音還在繼續,兩人說了一會兒話,都是在曖昧調情,祁千離親昵地喚著「卿卿」,聽得樓折翡和姜白一陣惡寒。
樓折翡尚能忍受,畢竟上輩子就見識過祁千離浪蕩的本性。
想當初,因為他相貌出眾,祁千離還對他獻過殷勤,後來被他打怕了,見著他就躲得遠遠的。
兩人最後一次見面,就是他把祁千離揍下摘星樓。
姜白從未見過如此不陽剛的男子,他從小受姜竺教導,男人一定要頂天立地,不能矯揉造作,所以他打小就立志做一個威武雄壯的真男人。
瞥見姜白臉上的嫌棄,樓折翡忍不住勾了勾唇。
姜白的手還捂在他嘴上,熱乎乎的,帶著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氣。
有點像竹子的氣味,又有點像梧桐。
樓折翡不喜歡太重的味道,這股氣息乾淨又清新,聞起來剛剛好,不會令他厭煩。
沒多久,說話聲就被簌簌的聲音取代了。
摘星樓高聳入雲,遠離地面,四周很安靜,這種輕微的動靜顯得格外明顯。
姜白不清楚他們要做什麼,姜竺和白杳將他保護得很好,那方面的事從不讓他知曉。
有賴於此,姜白身上才會體現出一種矛盾,明明言辭大膽,示愛什麼的張口就來,熱情恣意,但又對床幃之事一竅不通,仿佛一張未經著墨的宣紙。
不消多時,頭頂便傳來響動聲,像是有什麼東西倒在地上,過了一會兒,又響起一陣清脆的掌摑聲。
姜白眨巴著眼,驚訝又好奇,剛才還膩膩歪歪地喚「卿卿」,現在就打起來了?
樓折翡心頭一陣燥郁,他占有欲強的厲害,自己的東西向來不允許別人碰一根手指頭,眼看著姜白聽別人的活春宮忽略了自己,都快氣瘋了。
該怎麼把小鳳凰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呢?
他們位於僅次於頂樓的第二層樓梯上,四周昏暗,密不透風,因為躲避帶來的緊張感,令兩人心神緊繃。
樓折翡眸色暗沉,黑暗遮住了他眼底的瘋狂,他伸出舌尖,舔了一口微熱的草木清香。
姜白猛地瞪大了眸子,呼吸一緊,手心微顫,滿腦子都是剛才感受到的濕軟。
樓折翡輕輕呵了口氣,滿意地看著他臉上浮現出呆滯的表情。
就像是受了驚的貓崽子,因為驚嚇過度,呆呆的做不出任何反應。
姜白懵懂的神色令樓折翡心情大好,俯身貼近他的耳邊,用氣音道:「阿白,你猜他們在做什麼?」
若是不想被祁千離發現,這場活春宮必聽無疑,樓折翡不滿於姜白在這種情況下學會什麼,但又控制不住心裡的惡劣想法,想逗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