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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一摸到冰魄玉,姜白就感覺到一股十分強烈的惡意情緒, 這種感覺很熟悉。
直到現在才想起來,在他要從雲海夢澤中取走劍時也發生過, 正是和那道聲音相同的感覺。
樓折翡還在思索著要怎麼攔, 姜白已經舉起了劍, 對著冰魄玉劈了下去。
那道聲音說取走劍會害死雲海夢澤中的生靈, 他怕這玉是跟著他們過來報仇的。
冰魄玉是世上至堅之物,神兵利刃都劈不碎, 這一劍下去, 並沒有劈碎冰魄玉, 只是逼出了藏身在其中的守玉靈。
姜白把樓折翡護在身後,警惕地看著守玉靈:「你是從雲海夢澤中跟著我們過來的吧,你究竟想做什麼?」
守玉靈看向樓折翡,惶恐不安。
它見到姜白一時激動,沒控制好情緒,本以為樓折翡只是說說而已,沒想到他真的和取走劍的人是一夥的。
看樣子還很親密。
「我沒有惡意,我是冰魄玉的守玉靈,雲海夢澤會消失,我是想追隨你。」
它盯著姜白手中的劍,臉上滿是渴望。
修士與本命法器之間會有感應,姜白通過劍,確認了守玉靈身上的熟悉氣息:「但是剛剛,你明明是想殺了我的。」
樓折翡目光沉下來,他知道姜白不會說謊,情緒會如此激動,想必是受了守玉靈態度的刺激。
守玉靈心虛地移開視線:「我剛才想到雲海夢澤,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,但這把劍已經追隨了你,我也無話可說。」
「你剛才說你是冰魄玉的守玉靈?」
「對,這就是我的本體。」
姜白面色古怪,突然道:「你的本體真的只有這麼大?」
「不……」守玉靈搖搖頭,操縱冰魄玉變回了原來大小,「我的本體是世上最大的冰魄玉。」
一張床榻大小的冰魄玉擺在眼前,姜白卻沒心思欣賞。
自從結契之後,他經常會夢見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,大多是一閃而過,都與樓折翡走火入魔相關。
他記得其中有一個畫面,是樓折翡躺著的床,通體透亮,像是玉石。
大小,與眼前的冰魄玉無異。
樓折翡推推姜白的胳膊:「阿白,這冰魄玉看上去還不錯,我們帶回去怎麼樣?」
姜白想到夢裡發生的事,默默垂下眸子:「好,這玉的大小合適,可以送去星壇,做一張馬吊桌。」
樓折翡一口氣差點沒上來:「……做馬吊桌?」
他辛辛苦苦,費了這麼多勁,就是為了把冰魄玉送給姜白,結果小傻子要把冰魄玉送給長老們做馬吊桌。
姜白抬眸看他,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:「我們不把它帶回梧桐苑,好不好?」
樓折翡何等敏銳,當即發現了他的不對勁,溫聲道:「好,都聽阿白的。」
本來打算在這裡住一晚,結果出現了冰魄玉的事,姜白情緒不高,兩人收拾東西離開了。
姜白堅持先去星壇,迫不及待要把冰魄玉送出去,樓折翡拗不過他,只好跟著。
這是樓折翡第三次來星壇,已經熟門熟路,姜白去和長老們交代冰魄玉的來歷,他就在大殿中看壁畫。
在猜到姜白可能是那隻赤色鳳鳥後,樓折翡著重又看了一下第六幅壁畫。
姜白很快就出來了,一臉郁色。
守玉靈跟在他身旁,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,一直盯著他的右手,想要靠近,又有些害怕。
樓折翡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。
按理說,守玉靈喜歡他身上那股力量,也應該喜歡姜白,那股力量正是屬於姜白的,可為什麼它對姜白一點都不熱絡呢?
雲海夢澤是上古神明創造出來的,如果姜白是那位神明,守玉靈不可能是這種態度。
難不成,守玉靈喜歡的不是屬於姜白的力量?
腦海中閃過什麼,樓折翡沒有抓住。
「阿翡,等急了吧?」
姜白一見他,就收起了臉上的情緒,掛上一抹笑。
樓折翡搖搖頭:「和長老們說完了?」
提到這茬,姜白有些喪氣:「說了,但他們沒有同意,說我和這守玉靈有緣,讓我把冰魄玉帶回去。」
樓折翡挑了挑眉:「這不是好事嗎,你怎麼悶悶不樂的?」
姜白瞥了眼跟在後面的守玉靈,沒多說,拉著他往外走。
兩人一路回了梧桐苑,姜白把冰魄玉安置在另一個房間裡,讓肉包子和菜包子看著守玉靈。
樓折翡戳了戳生悶氣的小傻子:「那玉究竟怎麼得罪你了?」
就算是雲海夢澤的事,守玉靈也已經解釋清楚了,看姜白的態度,分明是還有其他在意的原因。
姜白盤腿坐在床上,摟著樓折翡的腰,黏人得厲害,一點都看不出來取劍時的胸有成竹。
樓折翡摸了摸他的頭:「是不能告訴我的小秘密嗎?」
「不是,沒有小秘密,什麼都可以告訴你。」他聲音悶悶的,「阿翡還記得我之前做的噩夢嗎?」
樓折翡目光一凜:「我走火入魔死了的夢?」
姜白應了聲:「我最近總會夢到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,那冰魄玉很像是夢中你躺過的床。」
樓折翡明白了:「你是怕夢變成現實,我真的在玉床上出事?」
姜白胳膊緊了緊,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:「寶貝不寶貝的不重要,我不想你出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