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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折翡對著他笑了笑,目光溫和:「放心,我不在乎。」
沒騙姜白,樓折翡是真的不在乎,他早就過了需要親情的時期。無論瓷央為什麼要拋棄他,又在背後為他做了多少事,他都不需要,也不在意。
所以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把這件事當成刀,狠狠剮在瓷央身上。
瓷央很快就恢復了平靜:「我做這些事,並不是為了你。」
樓折翡輕嗤了聲:「看得出來,你是為了自己,在你眼裡,我大抵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……附庸吧,別人欺辱我,你會覺得自己掉了面子。」
瓷央默默垂下眼帘,她生來一副傾國傾城貌,做出這等神色,有種悵然若失的美感。
哪個看了不心生憐惜?
可惜樓折翡心硬,瓷央就是死在他面前,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。
「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藉口,你和你背後的勢力,到底在謀劃什麼?」
樓折翡懶得多管閒事,但現在瓷央的動作已經牽扯到落楓谷了,他是落楓谷的女婿,自然不能置身事外。
再者,這些事日後都會落到姜白身上,他可不想自己的小道侶愁悶不樂,所以還是趁早把事情都了結,然後他就可以和姜白去過閒散的逍遙日子了。
茶水盪起一圈圈漣漪,向外擴展,推著熱氣滲透杯壁。
白皙柔嫩的手指被燙得泛了紅,瓷央只冷淡地掃了一眼:「我一直很討厭你,討厭你的存在,如果不是你,我不會變成現在這樣。」
「但你不還是選擇讓我來到這個世界?」樓折翡一點都沒被她影響,帶著滿滿的惡意,「你變成如今這副模樣,是你自己活該。」
樓折翡心底突然冒出來一種想法,自己不愧是瓷央生出來的,即使沒有一起生活過,脾氣性格卻像得很。
他們就像是兩根矛,只能針鋒相對,更鋒利的那根矛可以劈開另一根,給予其致命一擊。
姜白默默坐在一旁,沒有影響兩人,直到瓷央說出那句話之後,他才變了臉色:「你是咎由自取,和阿翡沒有一點關係。」
樓折翡是他的逆鱗,觸之者死,沒有例外,即使瓷央生下了樓折翡,他也容忍不了。
「確實是我咎由自取。」她的聲音很輕,夾雜著似有若無的悵然,「我都有些嫉妒你了,明明是錯誤的、不應該被允許的存在,為什麼你可以獲得那麼多的喜愛呢?」
姜白聽不下去了,一拍桌子站起來:「胡言亂語,去你娘的不被允許的存在,你有什麼資格對別人指指點點?阿翡,我們走,不和這種喪心病狂的人待在一起。」
「乖,彆氣。」
樓折翡巋然不動,攬著姜白的腰,將人抱在自己腿上:「氣壞了,我可是會心疼的。」
姜白撇撇嘴:「我不氣。」
這話沒有半點可信度,他瞪著瓷央,活似一條被惹怒的狗崽子,試圖用各種極端暴力的方式來守護自己獨一無二的肉骨頭。
樓折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,這大概是他做過最蠢的一件事,把自己當成肉骨頭。
不過捨不得肉骨頭套不住狗崽子,自己也不虧就是了。
樓折翡笑眯眯地問:「錯誤的、不應該被允許的存在,我這來頭還挺大,阿白,你覺得是不是?」
腰間流連的手讓姜白憋屈不已,把罵人的話咽了回去,配合道:「……是。」
瓷央眼神陰翳,看過來的目光中帶著刻骨的仇恨:「我當初就應該直接掐死你。」
樓折翡深以為然:「沒錯,但你錯過了機會,現在你已經奈何不了我了,還有可能會被我掐死。」
瓷央:「……」
姜白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樓折翡那張嘴,沒幾個人能說得過,瓷央都被堵得啞口無言,可見以前樓折翡對他還是口下留情了。
房間門開著,老鴇的血流不過門檻,都被擋在屋子裡,匯成小小的一灘。
樓折翡嫌棄不已,不耐煩地抄起之前用來威脅人的珠釵,抵住瓷央的脖子:「還記得和你生下我的人是誰嗎?」
端看瓷央對他的態度,八成懷了他是個意外。
樓折翡活了兩輩子,最不相信的就是意外,一個人的意外,可能就是另一個人的處心積慮。
瓷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怒不可遏:「別提他!」
樓折翡歪了歪頭,戲謔地拉長了調子:「呦,看樣子是還記得,並且還……印象深刻。」
青鸞提到過,瓷央當時精神恍惚,根本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,就像是剛遭受巨大的打擊。
將這些事結合到一起,加上那句「錯誤的、不應該被允許的存在」,不難猜出她經歷了什麼。
樓折翡終究沒有把最傷人的話說出來,如果瓷央真的是被強迫,然後才生下他的,那她的確是個可憐人。
而他不喜歡用這種事來揭傷疤。
「你藉由女鬼一事引我們來找你,想必是做好了和盤托出的打算,說說吧,你為什麼要殺害她?」
「為了我的……一時心軟。」
瓷央渾身散發著戾氣,攥緊了手,指甲嵌在掌心中:「我明明應該恨透了你,卻偏偏捨不得殺死你,那女人懷了孩子,她腹中的胎兒,正好可以做你的替死鬼。」
姜白坐不住了,急切問道: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
許是被樓折翡的態度刺激到了,瓷央也學會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話術,她沒想著隱瞞,將一切都說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