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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麼看不見人,該不會都被害死了吧?」
樓折翡仍圈著姜白的脖子,姜翡這具身體太幼小,受不住鬼氣,得借鳳三來擋一擋。
姜白抱著他,朝四處張望了一番:「不清楚,有可能是藏起來了。」
「那我們先去找找他們?」
「循著村子走一圈吧,既能不能找人,又能看看這村子裡有什麼古怪。」
樓折翡笑了下:「你還有模有樣的。」
姜白驕矜道:「我也不是從不出谷,小的時候,父親曾帶我外出除厄,只是後來發生了點意外,我才被禁止離開落楓谷的。」
「什麼意外?」
「說來複雜,等有時間再講給你聽。」
村子不大,很快就走了一圈,並沒有發現活人。
北邊有一處比較大的宅院,和一路上見到的草屋瓦房都不同,大門兩邊各掛著兩個燈籠,裡邊是白的,稍往外一點,是紅的。
姜白挑了挑眉:「可能有村民藏在裡面,走,咱們進去看看。」
這宅院和其他的房子離得很遠,隔著能有半里地了,看起來很突兀,不像是什麼好地方。
樓折翡張了張嘴,想提醒,結果灌了一口涼颼颼的風,他心思一懶,又悻悻地趴回了姜白肩上。
算了,來都來了,又沒有其他突破口,進去看看也無妨。
大門是虛掩的,一推就開了,「吱吱呀呀」的聲音斷斷續續,像風燭殘年的等死之人,吊著一口氣,上不去下不來。
樓折翡皺皺眉頭,被這聲音吵得心煩。
看出他的不適,姜白安撫性地摸摸他的頭,有些糾結:「要不我傳信給白鶴,讓它帶著你到村外等候?」
「沒事,姜翡跟著鳳三過來,我們必須一起。」樓折翡深吸一口氣,「就是有些憋悶,你跟我說說話就好了。」
這桐花村應該是夢境中比較重要的事件,他能感覺到,自己受姜翡情緒的影響越來越重,好像一不小心就要陷在這裡。
許是繼承了鳳三的性格,姜白哄起小孩來一套又一套的:「阿翡好棒,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膽小了,晚上睡覺還會被噩夢嚇醒,醒來後就一直哭個不停。」
樓折翡強打起精神:「你不是說自己很勇敢,早早就自己睡一個房間了嗎?」
「是啊,但是一個人睡也會害怕。」姜白不好意思地笑笑,「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,是做夢夢到自己去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,那裡頭什麼都沒有。我就走啊走,不知道走了多久,終於發現了一個人,那個人血淋淋的,躺在床上打滾,他一直在掙扎,我當時心裡特別疼。」
樓折翡失笑:「你心疼什麼?」
「我看著他那麼難受,心裡就不舒服。」姜白抿了抿唇,「我也不是什麼大公無私的人,但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,滿腦子都是想替他受罪的想法,就覺得如果能救救他,我怎麼樣都行。」
樓折翡沉默不語。
姜白嘆了口氣:「我當時還想過,他會不會是對我很重要的人,醒來後問了父親和爹爹,他們都說落楓谷沒有那種黑漆漆的地方,也不認識我說的血淋淋的人。」
樓折翡不知在思索什麼,隨口道:「只是個夢罷了。」
姜白點點頭,臉上浮現出一點愧疚:「我不是夢見自己有上古神獸的血脈嗎,在遇到阿翡之前,我還想過他會不會是我命中注定的愛人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冒出那樣的念頭,現在想想,感覺好對不起阿翡啊。」
見他是真的在意,樓折翡嘆了口氣,開解道:「你當時也不認識我,再說了,你現在不是找到我了嗎?」
他一個胖乎乎的奶娃娃,嘆起氣來有種莫名的滑稽感。
姜白被逗笑了:「也是,還好遇到了阿翡,一見到你,我就知道自己之前認錯人了。」
聊了一通,樓折翡的精神好了不少,扒著姜白的肩膀四處張望:「那是什麼?」
姜白順著他指的方向走過去:「過去看看就知道了。」
走近了才發現,那是一隻鞋,紅色的布鞋,腳掌比較寬,長度不到一個巴掌。
姜白蹲下身,將樓折翡放下,隨便在四周尋了根樹枝:「別用手碰,上面可能有髒東——」
話音戛然而止,兩人面面相覷。
樓折翡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紅布鞋,陷入了沉默。
「阿翡……」
「我沒想碰,不知道怎麼回事,它就跑到我手上了。」
「應該是姜翡拿過這隻鞋。」
樓折翡把鞋扔下,嫌棄地往姜白身上抹了抹手,後者無奈失笑,用樹枝翻動那隻鞋。
「是左腳的鞋子,上面沒有繡花,應該是男鞋,比較小,這男娃娃應該歲數不大。」
樓折翡沉默了一下,伸出自己的胖腳腳:「比我的腳大一點,應該六七歲左右。」
姜白看著眼前的小腳,忍不住笑了,巴掌大點,他一隻手就能包住。
突然傳來「砰」的一聲,大門不知怎麼關上了,院子裡刮來一陣小陰風,吹得人後頸發涼。
姜白心中一緊,一把將樓折翡攬進懷裡,警惕地盯著大門方向:「有點不對勁。」
他話音剛落,狂風大作,吹得院子裡的樹木來回晃動。
姜白一抬手,指尖燃起一道靈符,鳳師父身上全都是這種符咒,小小一張紙,有不同的用處,這玩意兒拿出來比其他法器更能唬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