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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」
姜白那點感動全沒了,被噎得啞口無言。
樓折翡低聲道:「記好了,我的小傻子,這世間沒人能欺負,你想把天捅個窟窿,我也陪你。」
姜白努力控制著自己,不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出來:「我才不去捅窟窿,我就要一顆鮫人珠。」
樓折翡失笑:「知道了。」
他手上把玩著珠釵,還是曾抵在老鴇脖頸上的那根,只不過現在抵在了瓷央的咽喉。
「一顆鮫人珠,來換她的命,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?」
憑空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,壓抑著怒氣:「放了她。」
周遭的鮫人紛紛跪倒在地,低著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音。
樓折翡目光一凜,不動聲色地將姜白護住,這人來得悄無聲息,他根本沒有察覺到:「人可不是你說放就能放的,既然來了,又何必躲躲藏藏?」
他沒有壓制自己的力量,大圓滿境界的修為盡數展露出來,形成無聲的警告。
過了兩秒,半空中浮現出一個深藍色的水波漩渦,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緩緩走出來。
他穿著怪異,衣袍上描畫著複雜的陣法,深藍色的皮膚上遍布著鱗片狀的痕跡,雙額生角,眉心浮著一道淺淡的金色波紋。
男人看了瓷央一眼,沒什麼表情,目光緊接著移到樓折翡臉上,幽黑的眼底涌動著風暴:「你就是那個孽種?」
他一步步走近,足底有水紋盪開,帶著腥鹹的深海氣息。
一句話就令樓折翡沉下臉,他掀了掀唇角:「那你算什麼,某個姦夫?」
姜白原本氣得不行,聞言直接笑出了聲:「他這種丑東西,做姦夫有人要嗎?」
鮫人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,男人並不能完全理解他們的話,但他聽得懂「姦夫」兩個字代表什麼意思。
「放肆。」
他抬起手,長長的指甲上淬著幽藍的光芒,隔空一點,巨大的水龍朝著兩人張開口,怒吼出聲。
幕天席地,頭頂是星辰和月色,銀白色的光暈籠罩著張牙舞爪的水龍,為之鍍上一層妖冶的色澤。
樓折翡半步都沒退,從後面擁住姜白,一掌拍上水龍的頭:「雕蟲小技。」
水龍轟然而散,碎裂的月光流淌在地面上,倒映出眾人臉上浮現出的表情。
男人在虛空中一握,長長的權杖緩緩浮現,他看了眼愣住的瓷央,聲音平靜而緩慢:「我要食言了。」
瓷央怔住,嘴唇翕動,吐出模糊的字音:「夜陵……」
神秘又強大的力量從權杖中傾瀉而出,樓折翡臉色沉下來,調動起靈力,將姜白護得嚴嚴實實:「你在旁邊待一會兒,我和他交交手。」
樓折翡飛身上前,手一抓,握住了一道赤金色的倒刺長/鞭。
他已經將涅槃之力都還給了姜白,但不知怎麼回事,他的靈力還是沒變回去,染上了一絲赤金色。
對付敵人,自然要用最狠厲的武器,這倒刺是他從陳家家主的法器上得來的靈感,融到了鞭子上,只一下就能令人皮開肉綻。
靈力具化凝成的法器,堅硬如鐵,縱使鮫人皮厚,剮上去也不是小打小鬧。
兩人快速鬥起法來,兩股強大的力量相互碰撞,交織出一片絢爛的顏色。
姜白憂心忡忡,他相信樓折翡的實力,但這男人憑空出現,還是傳說中才存在的鮫人,實力如何尚不清楚,他怕樓折翡出意外。
長/鞭變換成劍,又換成長/槍,樓折翡越戰越凶,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是興奮。
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像樣的對手了,這人的出現,正好解了他的手癢。
既然他們不願意交出鮫人珠,那就只能他自個兒來取了。
樓折翡雙手執劍,衣袂翻飛,凌厲的目光順著男人的胸口往下滑,堪堪停在丹田:「我要的東西,就藏在你身上吧。」
從其他鮫人的態度來看,男人身份尊貴,他修為高深,應當就是傳說中的鮫王。
傳說中,鮫人珠是鮫王的內丹,藏在丹田中,只要剖開他的胸膛,就能拿出來。
男人的唇抿成一條直線,平靜的眼底掀起滔天的浪潮:「你確實很強,但遇到我,沒有一絲勝算。」
他抬起胳膊,權杖上綴著的藍色晶石爆發出強烈的亮光。
光亮得晃眼,只一瞬,權杖就要砸到樓折翡身上了。
就在這時,一道輕微的呼聲響起:「夜陵,住手!」
瓷央被禁錮在藤椅上,只能勉力仰著頭,她臉色白得厲害,只有唇上殷紅。
仔細看去,就能發現那紅是血染出來的。
「夜陵,你答應過我的,如果你食言,看到的就會是我的屍體。」
權杖上的光一暗,男人,即夜陵沉默了一下,表情狠厲:「可你也食言了,你明明答應過我,不會再插手這孽種的事。」
樓折翡挑了挑眉:「一口一個孽種,嘖,不是人的東西果然沒禮貌,姦夫你還打不打了,要等你們先說完嗎?」
姜白默默抹了把臉,他以前究竟為什麼會覺得樓折翡純良弱小,這張嘴明明厲害得很。
不過,他家阿翡罵起人來也太好看了。
夜陵平靜的表情變得猙獰:「你總偏心他,你是不是還記著那個人?」
瓷央抬眼掃過,目光中透露著怨恨:「我只想殺了他,殺了所有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