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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不過和當初稍有出入。
當初推算的時候,落楓谷的劫難並不明朗, 其中充滿變數,故而無法知曉確定日期。
今時今日,連樓折翡與此劫難相關,都被寫進了星盤。
當然也有一些事情發生了改變。
大長老再一次看向光團曾聚集的地方, 那裡空空蕩蕩的,沒有姜白的影子。
和星盤中表現出來的一樣, 這場劫難沒有提到姜白, 就像是他的存在全被抹去了一樣。
青鸞張弓搭箭, 和大長老一起, 在梧桐苑設下重重防禦結界,將眾人籠罩住。
落楓谷中大多都是妖修, 他們的修為並不高, 為了開啟涅槃結界, 全都耗盡了,沒有自保之力。
鳥群都是無法化形的羽族,能發揮的力量更加有限,與普通的鳥差別不大。
結界將所有人和鳥都護住了,只有樓折翡一人留在外面。
青鸞皺了皺眉:「他一個人能行嗎?」
樓折翡的力量固然強大,但劫雷畢竟是天道之力,一人豈能抵擋。
「我去幫他吧。」
青鸞憂心忡忡,說著就要衝出結界。
大長老拉住了她:「這劫難應在他身上,除了他,沒人能夠阻止。」
「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嗎?」青鸞沉聲道,「如果他出了什麼事,我們該怎麼和白白交代?」
大長老目光一顫,張了張嘴:「白白……」
白白消失了,可能回不來了,他嘴唇翕動,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將這句話完整地說出來。
青鸞推開他的手:「他是白白的道侶,也是我們落楓谷的人,他曾幫我們抵禦圍攻的修士,保護了落楓谷,我們怎麼能置他於不顧?」
結界張開又合上,青鸞踏著流矢,向著樓折翡而去:「退後,我們助你一臂之力。」
樓折翡偏頭瞥了她一眼,眼底滿是血色,聲音嘶啞:「別來煩我!」
緊接著,龐大的力量就將青鸞推回了地面。
大長老扶起青鸞:「沒事吧?」
青鸞還有些懵:「他……」
「主人要一個人報仇,你們去摻和什麼?」豆包幽幽的聲音從一旁傳過來,它面上滿是痴迷的崇敬,凝望著半空中的人,「區區劫雷罷了,便是天塌下來,妖魔肆起,主人也能平息。」
大長老愣了愣,一把抓住它:「你叫樓折翡主人?他究竟是什麼人?」
方才就是這東西打擾了姜白的涅槃,致使樓折翡進入了歷練之中,難道其中有什麼聯繫?
豆包輕聲道:「主人是世間最尊貴的人,他已經拿回了屬於自己的力量,這世間再沒有誰是他的對手,他是至高無上的神明。」
「……神明?」
「你們偷走了主人的力量,他本是不死之身,卻受盡了輪迴之苦,所幸,那隻鳳凰識趣,把這份力量還了回來。」
大長老愣了愣,聲音裡帶著火氣:「你什麼意思,鳳凰是不死之鳥,那是鳳凰的涅槃歷練,為什麼姜白沒有出來?」
「鳳凰確實是不死之鳥,但你們那隻鳳凰先天不足,差點無法破殼,他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鳳凰,又談何涅槃?」
人和鳥都沉默下來,只能聽到「刺啦刺啦」的聲音,猙獰的雷電撕裂天空,仿佛一張青紫色的大口,要將整個世間吞噬殆盡。
樓折翡站在雷暴中央,一身黑衣幾乎與烏雲融為一體,若不是有源源不斷的金紅色力量從他身上湧出,他整個人都要被黑暗淹沒了。
青鸞一把掐住了豆包的脖子,厲聲道:「你說誰先天不足?」
她不像大長老那樣溫和,脾氣爆,一貫把姜白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,無法容忍任何對姜白不好的言論。
豆包絲毫不懼,回瞪著她:「我說的就是姜白,他先天不足,若不是主人將自己的力量給了他,他早就死了,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鳳凰!」
大長老和青鸞聽不懂它在說什麼,兩人面面相覷,沉默地看向半空中的人。
豆包的話沒頭沒尾,要想弄清楚一切,只能寄希望於樓折翡了。
和豆包說的差不多,區區劫雷並不是樓折翡的對手。
只見半空之中,雷電將天幕撕扯成兩部分,噼里啪啦的電光閃著火星。樓折翡的靈力如同尖刀,橫亘在半空之中,將劫雷攔腰斬開。
「當年你殺不死我,如今依舊不是我的對手!」
他虛空一握,長長的赤色鞭子宛若游龍,在雷雲電海中穿梭,凡其觸碰到的雷電,都在片刻後消散,無法凝聚成型。
很快天空中就只剩下一道雷柱,和九九雷劫的最後一擊相當,足足有合抱之粗。
樓折翡的髮帶被雷電燃起的火光燒沒了,墨色的長髮在空中飄揚,披散在肩上,他微微仰起頭,凝視著不遠處的雷柱,輕蔑地勾了下唇。
隔著結界,一切都被蒙上了淡淡的金光,所有人都注視著頭頂上空,墨發黑衣的男人直直地衝進了雷電之中。
烏雲四散,化作濃稠的霧氣,鋪天蓋地的涌了過來,將最後一點金紅色的靈力吞噬。
就在眾人為樓折翡捏一把汗的時候,雷柱炸開了,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,絢爛的光暈刺破黑暗,照亮了整個世間。
萬籟俱寂。
樓折翡的衣袍在兩股力量相撞時刮破了,露出大片皮膚,上面遍布著傷口,鮮血淋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