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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一見這位公子,就心生愛慕。」清月柔柔一笑, 伸手就去搭樓折翡的胳膊,「雖然知曉兩位公子情投意合,但我實在無法按捺心中感情, 我無意破壞你們的感情, 只是想將自己的第一次獻給這位公子,以了心意,還望公子成全。」
姜白快速衝過來, 捏住他的手腕,咬牙切齒道:「我不成全!」
事發突然,清月的話仿若驚雷,把姜白給劈懵了。
什麼叫不想破壞?什麼叫望他成全?聽得他整個人都傻了, 此時才堪堪回過神來。
「他是我的,你最好趕緊打消亂七八糟的念頭, 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。」
清月也不掙扎, 瞥了眼被捏住的手腕:「公子把我的手都捏疼了。」
姜白一把甩開他的手, 全然不見平時溫和的模樣:「你若是再敢碰他, 我,我就折斷你的手!」
落楓谷養出來的和順性子, 頭一遭說出這等脅迫人的話, 瞧不見一點攻擊性, 像極了齜牙咧嘴的貓崽子,揮舞著爪子護食。
不嚇人,倒有些嬌憨。
樓折翡眼底閃過笑光,恨不得把人揣進懷裡好好揉搓一番。
思來想去,又忍住了,搓著指節按捺住衝動。
清月的來意尚不明晰,須得再試探一番。
「公子一點都不憐香惜玉,這樣可不招人喜歡。」
「……」
清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,拿過桌上的茶壺。
月苑與低等青樓隔著十萬八千里,清月能脫穎而出成為花魁,不僅容貌舞技出眾,連斟個茶都賞心悅目,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茶杯,一舉一動都風情萬種。
姜白越看越不是滋味,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,好多肉。
他向來是自信的,突然殺出來一個極具魅力的清月,那句「不招人喜歡」像根刺似的,梗在他心裡。
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,有牡丹花在,還有人會選擇其他花嗎?
吃東西的時候摘了面具,所有的表情都落入旁人眼裡。
到底是在月苑浸淫過的人,清月一眼就看透了姜白在想什麼,舉著茶杯遞過去:「我只求一夜,公子不願成全,可是怕我搶走你的愛人?我房間的床很大,可以三個人一起——」
「住口!」
清月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打斷了。
樓折翡端坐在桌旁,清月說了一大通,他沒給出半點反應,直到這時候,才紆尊降貴吐出兩個字。
姜白不知道此間事情,更別提各種花樣了,僅有的一點了解,還是前幾日聽祁千離牆角聽來的。樓折翡何等的強勢,既存了心要將人圈在懷裡,自然不會允許清月說那些個淫/亂事情給他聽。
清月要作妖,他懶得阻止,若是將主意打到他的小鳳凰身上,他就不能坐視不理了。
樓折翡抬眼,正視清月:「既然知道是別人的愛人,就別伸手去碰。」
他眸底冰冷,滿是警告。
清月怔了一瞬,被他這一眼看得遍體生寒,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畏懼。
他好像招惹了了不得的人物。
「阿翡……」
樓折翡拉住姜白的手,杜絕了他接那杯茶的機會:「渴了,阿白給我剝個橘子吃。」
姜白瞬間支棱起來,雄赳赳氣昂昂地拿起橘子,瞪著清月:「沒錯,阿翡是我的愛人,你別想碰他!」
他渾然不覺,自己誤會了樓折翡話里的指代。
清月將茶杯放下,定定地打量著他。
這人是真的傻,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,但架不住旁邊有個精明的主兒護著,不好糊弄。
樓折翡側了側身,擋住清月的視線:「你打的什麼主意,不妨直說。」
清月緩過神,在他旁邊坐下:「我方才已經說了,想與公子你春宵一度。」
姜白又要發作,被樓折翡按住了腿:「花魁公子能耐大,想找個擋箭牌,自然有成千上萬的人趨之若鶩。」
他輕輕呵了聲,語氣輕慢:「至於我,一介廢人,眼光太高,看不上你。」
姜白瞪大了眼睛,樓折翡在他面前一直是平和的樣子,何曾這般諷刺別人,一邊說自己是廢人,一邊說自己看不上清月。
就,十分不給面子。
但是聽起來也太爽了。
他捏著橘子,心裡漫上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覺。
清月沉默了一會兒,撫著眼尾哀嘆出聲:「公子這麼說,莫不是嫌棄清月青樓出身?」
呸,是嫌棄你戲太多,不識抬舉。
樓折翡暗自腹誹,看也沒看他,按在姜白大腿上的手動了兩下:「剝橘子。」
姜白「呀」了一聲,不再走神,專心剝起橘子來。
清月眼波流轉,嬌滴滴道:「清月還是清白身,不求公子垂憐,便是一夜也無可能嗎?」
「為什麼要有可能?」樓折翡突然笑了下,沒什麼溫度,「長的一般,撒嬌也生硬,憑什麼讓人退而求其次呢?」
清月一噎,泫然欲泣:「公子要向愛人表忠心,何至於故意冷嘲熱諷,傷清月的心?」
樓折翡咬住餵到嘴邊的橘子,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姜白的腿:「既沒我們阿白好看,又沒我們阿白會撒嬌,說實話就是故意傷你的心了?」
「……」
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,清月都快產生動搖了,自己真有那麼差勁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