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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的時候剛剛好,正值傍晚,夕陽西下,橘紅色的陽光落滿蒼雪峰,瑩白的雪仿佛和晚霞融合在一起了,整座山上都氤氳著暖融融的光暈。
恰如天地一色,無愧於第一奇景。
樓折翡登上山巔,俯瞰整座山峰,將奇譎瑰麗的景致收於眼底:「很美對吧,但我曾見過比這更美的景象。」
他不急著走,揮手掃落石碑上的雪,在一旁坐下:「雪純白無瑕,配上濃烈的顏色,方能碰撞出最極致的美。」
一邊說著,樓折翡一邊在指腹上抹了下,血珠成串,一顆顆滴落,在雪地中開出幾朵殷紅的花:「血才是與雪最相配的。」
「上輩子,這裡發生過一場大戰,一個早該死去的人從地獄裡爬出來,被正道修士圍剿。那人以一敵眾,殺了無數的修士,讓屍體鋪滿了蒼雪峰。」
樓折翡語氣平靜,仿佛說著毫不相干的故事,無喜也無悲:「鮮血蜿蜒成河,融化了積雪,那時整個蒼雪峰都是殷紅的,很美。」
掌心中的紅線不安的掙動著,樓折翡輕輕笑了聲:「不用怕,都是上輩子的事了,這輩子沒那麼多人來讓我殺。」
來蒼雪峰只是一時興起,說了這麼一通後,樓折翡就離開了,往逍遙峰而去。
第一仙宗距離雲海夢澤很遠,他也不著急,一路上慢悠悠地趕路。
路過都城,樓折翡進去逛了一圈。
他鮮少來人間,瞧什麼都新奇,在集市裡的小攤子上看了許久。
攤子上賣的都是些小玩意兒,質量品質均不太好,勝在價廉。
樓折翡打量了一番,目光徘徊在一串小指粗細的鎖鏈上:「這個是什麼?」
攤主熱情地介紹:「客官,這是最近城中流行的貓鏈子,可以拴貓拴狗拴鳥,是用紅繩和鐵環連成的,上面還系了鈴鐺,您瞧瞧多漂亮。」
攤主將鎖鏈遞過去,動作間扯動鎖鏈,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。
樓折翡眼睛一亮:「這個能用來拴人嗎?」
「啊?」
攤主被問住了,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:「您說拴什麼?」
樓折翡摩挲著鎖鏈,眼底閃過一絲暗光:「人,用來拴人行不行?」
在進城之前,他特地用了易容術,別人看不到他的真容,只會在腦海中有一個印象,覺得他是平平之姿。
攤主沉默了一會兒,盯著他衣袖上精緻的刺繡,點點頭:「能,用來拴什麼都行,不過拴人的話最好多買幾根,免得不夠長,您看是要幾根?」
樓折翡大手一揮:「全給我包了。」
除了這個,樓折翡又挑了幾個梧桐木的小碟子,付了錢後,一併扔進了芥子空間。
準備離開的時候,幾個身著相同服飾的修士匆匆走過,進了不遠處的茶樓。
見他看得出神,攤主主動道:「那是凌雲宗的修士,最近城中出了怪事,接二連三有人暴斃,大傢伙都說是邪祟作亂,他們是來平災除祟的。」
樓折翡神色淡淡:「具體是什麼怪事,你知道嗎?」
攤主湊近了些,小聲道:「我沒親眼見過,聽別人說,那些暴斃的人都死的特別慘,屍體被挖出了心臟,傷口血淋淋的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樓折翡接過他找回的銀錢,「多謝告知,那我先告辭了。」
和攤主道別後,樓折翡直接進了茶樓。
凌雲宗的修士坐在一起,占了大堂內一半的桌子,聲勢浩大。
樓折翡在靠窗的角落坐下,抬手叫了壺茶。
凌雲宗名不見經傳,樓折翡之前並未聽說過這個宗門,一眼掃去都是新面孔。
弟子服看起來也很陌生,想來應當是上輩子沒得罪過他。
樓折翡的茶還沒送上來,這場戲就開始了,他們吵得厲害,聽著十分熱鬧。
「依我看,此事只憑我們是解決不了的。」
「說的沒錯,正道宗門聯合諸多世家,也沒能對落楓谷造成影響,反而無一生還,可見落楓谷的實力有多強橫。」
「但之前不是有消息傳出來,說姜竺隕落了嗎?」
「假的,且不說渡劫期修士的壽數幾何,如果姜竺真的隕落了,落楓谷又怎麼能將修士們都殺了。」
「應當不止一個姜竺,還有其他的大能,畢竟關敬也是渡劫期修士,如果只有姜竺一個人,不可能將他們全都殺死。」
小二將茶送過來,樓折翡慢條斯理地喝了口,暗暗在心裡腹誹:從根上就猜錯了,他殺的人,和姜竺可沒關係。
圍攻落楓谷的修士盡皆殞命,加之瓷央從中作梗,當日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傳出去。
修真界中頗多猜測,只道是修為高深的姜竺出的手,沒人聯想到姜白的「廢物」道侶身上。
故而在修真界眾人眼中,樓折翡還是那個除了一張臉,什麼都沒有的嬌氣廢物。
「那我們還要去嗎?落楓谷的勢力那麼大,連渡劫期修士都不是他們的對手,我們能做什麼?」
「落楓谷離著這兒十萬八千里遠,再說咱們這麼多人呢,怕什麼?」
「落楓谷無法無天,縱容邪祟肆虐人間,我們就該群起而攻之,各大宗門都在觀望什麼,還不趕緊拿出個決策。」
「說的沒錯,咱們這邊死的人已經算少的了,聽說有幾座城的百姓,死了半數之多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