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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秀於林風必摧之,第一仙宗中有不少看他不順眼的人,他們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,開始大肆宣揚他的爐鼎體質。
以前不是沒有過爐鼎,他們的下場大多悽慘,有大半都是慘死。
天賦高又如何,誰會嫉妒一個未來叵測的人呢?
好的爐鼎,百年難得一遇。
好巧不巧,要死不死,樓折翡就是那種最好的爐鼎,無法吸收別人的靈力,只能被吸收靈力。
一時之間,盯上他的人從無量一個,變成正邪兩道數不勝數。
爐鼎修為越高,使用者受益越大,樓折翡明顯感覺到,他得到的修煉物品多了不少。
他築基之後的半年內都沒得到這種優待,消息一傳開,他就獲得無數破例,究竟是培養新秀,還是培養容器,可想而知。
樓折翡輕輕呼出一口氣,盯著自己手背看了兩秒,有些嫌惡地往衣服上蹭了蹭。
太髒了,他以前怎麼能活成這麼個邋遢樣子?!
「咳咳。」無量清了清喉嚨。
他死死盯著眼前邋裡邋遢的少年,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懷疑,沒看錯的話,他的靈力是被化解了嗎?
再怎麼看,這少年也是普通至極,更何況根據他的調查,樓折翡並沒有接觸過與修行相關的人和事。
從未聽說過,未曾修煉過的爐鼎體質能夠化解靈力。
剛剛應該是他的錯覺吧。
「樓折翡,過來。」
無量拂了拂衣袖,不動聲色地收回尷尬舉起的手。
樓折翡一動未動,一臉出神的表情,不知在思索什麼。
跟在無量身側的是他的兩名弟子,唯他馬首是瞻,修行天賦不佳,但極擅長挑撥是非,上輩子樓折翡就沒少被這兩人使絆子。
兩人一瞧這家境貧寒的小鬼不給自家師尊面子,對了個眼色,瞬間開始發難。
一唱一和,咄咄不絕。
「師尊叫你是給你面子,還不趕緊過來。」
「就是,能拜入仙門,能拜到師尊門下,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。」
「這鄉野出身的人,就是沒有教養。」
「可不是,你瞧瞧他那是什麼眼神,師尊你可千萬別生氣。」
「師尊,我看這小子根本不適合修煉,要不我們再去其他的地方轉轉,興許有更好的……」
「行了。」
無量瞥了眼身旁的弟子們:「我心意已決,修仙之人胸懷天下,我還犯不上和一乳臭未乾的孩子置氣,再說為人師者,自當以身作則,寬仁善佑弟子。」
兩個弟子連連頷首:「是是是,師尊高義,胸襟寬廣,令徒兒望塵莫及。」
這通說辭還沒變,樓折翡暗暗翻了個白眼,越看他們那副假惺惺的模樣,越想吐。
上輩子自己八成是瞎了眼,才會信無量的鬼話,認為這人值得敬重的。
不過任無量說什麼也沒用了,如今不論是軟的,還是硬的,他都不吃。
方才他粗略查探了一番,雖然不知現在修為幾何,但丹田靈府中的靈力浩瀚廣博,顯然他的修為並沒有因為重生而消失。
修行之人,差之毫厘,看到的便是另一副天地。
修為高的修士能夠看透修為低的,他修煉幾百年的修為,比無量不知高了多少倍。
便是硬碰硬,他也能輕易弄死無量,和旁邊那兩個弟子。
小菜一碟。
禁術的修煉方法獨樹一幟,不同於其他修煉方式,尤其這禁術還有一個旁人都不知道妙處:隱藏修為。
這是樓折翡上輩子摸索許久才發現的。
他可以用禁術隱藏起自己的修為,若是願意,也能裝成普通人,便是修為圓滿的大能,也看不出他的真正境界。
這也是無量看不出他身上怪異之處的原因。
樓氏夫婦不敢搭茬,將手裡攥著的銀葉子往懷裡揣了揣,生怕被人搶走似的。
樓折翡只瞟了一眼,就移開視線。
上輩子他拜入第一仙宗之後,就沒再理會過樓氏夫婦,一是仙門對他管束嚴格,不許他下山,二是他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們。
後來聽說,他離開不久後,樓氏夫婦並尚且年幼的弟弟妹妹就染上時疫,接連離世。
重活一世,樓折翡早就不是上輩子那個心軟的孩子了,那一片銀葉子買斷了他對樓氏夫婦的最後一絲感情。
既然他們想再無關係,那便如其所願吧。
雖然他的不幸有很大一部分來源於樓氏夫婦,但只要不礙著他,不來煩他,他就不會對他們出手。
人不犯他,他不犯人。
「樓折翡,你還愣著幹什麼?!」其中一個弟子喝道。
無量並沒有阻攔,輕飄飄地朝樓大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樓大哆嗦著往後退了一步,被旁邊的女人推了下手肘,才反應過來,衝到樓折翡面前:「你聾了嗎?還不趕緊滾過去!」
樓折翡抬眼看來,眸光冷厲。
像淬了冷鋒的刀刃,配著臉上的血跡,戾氣深重。
有些人是真的不配活著。
剛準備放過他們一馬,就跑到他面前來找死了。
只是一眼,便寒入骨髓。
樓大嚇了一跳,差點跌坐在地,他脖頸發涼,無端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。
銀葉子扎手,樓大恢復了一點意識,色厲內荏道:「你,你那是什麼眼神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