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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兩人分隔兩地,細想來也就只有每日辰時聽課能順理成章見面。
現在殷辭月對他的反感完全不夠!
他要的可不是什麼「相敬如賓」,而是「仇人見面分外眼紅」,到這種程度才能被退婚。
「先收拾行李,明日我便過來接落落。」
剛見面可不能太像迂腐老頭絮叨個沒完,宴朝瑜將那一通勸告暫時按下,「今日好生休息。」
此時宴落帆仍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,笑靨如花,說起話跟含了蜜糖似的,「謝謝哥哥。」
該說不說,這尊者親傳的住處是各種層次的不錯,分明在山腰位置,卻偏引來一汪靈泉,滿目生機盎然,和他想像中的一處小山洞完全兩個極端,雕樑畫棟,有幾分蘇州園林的意思,也不見雜亂,應是事先收拾過。
待整理好行裝,把忙碌的堂兄送走,又將硬石床鋪了一尺半厚的鴉絨,宴落帆躺在上面還有閒心思考:宴朝瑜為什麼那麼多年都沒回郾城一趟,甚至連音信都極少?
雖說小說里修煉成神都講究個斷情絕欲,可能做到那種程度的也是鳳毛麟角,回想宴城主提到親兒子的反應,父子關係不至於很差……
困意襲來,扇子般的眼睫上下掙扎了一番,最後抵不過疲倦沉沉睡去。
等找機會問一問就好了。
宴落帆感覺自己剛閉上眼睛還沒半炷香的時間,就聽到略顯陌生的喚聲從屋外傳來,「落落,該去悟閣聽道了。」
「落落?」
……
「好!」
宴落帆從床上彈起。
答應得倒是中氣十足,但他行動起來已經和乾屍差不多僵硬了,眼皮上跟掛了秤砣般,勉強對著銅鏡梳了個馬尾,一把將門打開,懨懨道:「哥哥,是我的錯,誤了時辰。」
辰時?才七點,還不如上大學早八的課!
宴朝瑜看著眼前凌亂不羈的堂妹,一時失語,幫忙將額前的一縷碎發撥上去,「無事,今日講道的是齊長老,他為人和善,不會苛責於你。」
落落這是打扮,是新興起的風潮嗎?
因跟不上風向潮流而飽受詬病的宴朝瑜決定不發表任何看法。
所幸天道還是疼惜宴落帆的,最後他算踩著點到悟閣前,從毛茸茸的大獅鷲上掛下去,頭重腳輕差點沒當場昏倒,還堅持道謝:「麻煩哥哥了。」
臨了臨了,趁機摸了兩把三人寬的翅膀,得到大獅鷲的不屑一瞥。
宴落帆訕訕將手背到身後,心底不禁懷疑,就算這個好哥哥真抓來了什麼坐騎,他敢上去嗎?
宴朝瑜溫柔一笑,「等辰時一過,我便過來接落落。」
經此一役,宴落帆已然清楚到兩峰之間的距離,頗為真心實意:「哥哥,你真好!」
待大獅鷲呼扇兩下翅膀飛走,在悟閣中的弟子扎堆一樣圍上來,還是方香菱擰著眉把一干人等隔開,呵道:「走開!你們身上的味道會把她的味道弄雜的!!」
宴落帆有些汗顏,正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些人,餘光瞥到一抹熟悉身影,他眼睛一亮:「辭月哥哥!」
照慣例,他以為殷辭月再不濟也會頷首示意,可等來的卻是一句冷冰冰,又令人摸不著頭腦的:「宴落帆,你是不是叫誰都是哥哥?」
作者有話要說:
第18章 厭惡兄長
宴落帆準備邁過去的腿停滯在半空,一雙桃花眼瞪得圓溜溜:「嗯?」
懷疑自己聽錯了,花半天時間去分析那話有沒有深層次的含義,當他試圖追問,「你說什麼,我沒聽清?」
可殷辭月已經偏過頭去,留給他一個略顯倔強的後腦勺,仿佛連頭髮絲都在表示拒絕交流。
正趕巧,方香菱將人隔絕開後,也磨磨蹭蹭地湊了過來,垂著眼不看人,擰巴半天后假意咳嗽兩聲,「我不是想同你講話,只是一天兩夜過去,你弄清楚自己身上的香味從何而來了嗎?」
宴落帆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,給出假設:「有沒有可能你是聞錯了?」
「胡說,明明我現在都能聞見。」方香菱吸了兩下鼻子,覺得不過癮,眼疾手快地抓住眼前小郡主的手,「你洗澡用的是什麼花?」
事到如今,宴落帆還真有點被「登徒子」調戲的體會,將自己的手奪回來,「亂七八糟,我也不清楚。」
其實他不用那些,嫌麻煩,只是擔憂誠實回答又會將話題引到什麼體香上面,蠻羞恥的。
「長老馬上就要過來了,還是先找位置坐下。」
悟閣從不為弟子設固定位置,一向是看哪個位置順眼坐過去便好,宴落帆大概掃了一眼,唯一能擺脫方香菱將他當花吸的位置,只有身側殷辭月前方的空位。
容不得猶豫,他立刻坐過去,然後扭過頭:「你也快點坐下吧。」
方香菱環顧一圈後癟癟嘴,確定這小郡主旁邊沒多餘的位置,無奈放棄,只得坐到最近的空位,「哼,用得著你多嘴。」
她選定的位置偏後,在宴落帆的斜後方,中間還隔了兩個位置,不過也剛好可以將全局一覽入目。
安靜了還沒半刻鐘,方香菱托著腮,百無聊賴地擦拭桌案:「別怪我沒告訴你,方才送你過來的可不是好招惹的人,最好端正些。」
「這個朝瑜師兄瞧著溫順和善,但發起火來可是半點也不含糊。就他身上戴的那塊掌法令,可是掌門親手給的,還誇獎他是真正的如玉公子,還讓其負責巡視後山禁地,平日那些個桀驁不馴的也要給他三分薄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