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頁
單說他所在的嵐星峰,距離殷辭月所在的主峰隔了整整有兩個峰頭。
他還沒學到御劍飛行這一課,支著兩條腿走過去,那得走到猴年馬月。
「小師妹,怎麼愁容不展,可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?」
一人趕在第一個開口,旁邊幾個立刻和應聲蟲一般,「是啊,小師妹不要害羞,儘管提就是了。」
宴落帆眨眨眼睛,給了個笑臉,倒也沒糾正這幾人並不正確的稱謂,要說修真界可不看入門時間前後,也不怎麼看實力,而是看輩分。
以他拜星希尊者為師這一層,這幾個人至少要稱一聲「大師姐」。
不過引路人本就只有一個,其他多的那些本就是衝著美人榜第一的名號來的,有個作為第一美人的小師妹喊著總歸是舒心。
「幾位師兄,你們平日都是如何去主峰啊?我還不會御劍,難道要走著過去嗎?」
明眸皓齒的美人都發話了,那幾個也顧不上個先後順序,一同開口吵得人腦門都大了一圈也聽不清晰:
「我會御劍,以後我帶小師妹過去!」「有索道橋,我可以送小師妹」,還有個最誇張的「我可以將本命靈獸贈予小師妹!」
「嚷喧放肆,像什麼樣子?」
還沒等宴落帆忍受不住出言打斷,一道清潤悅耳的聲音插入談話,循聲望去,人如其聲溫潤如玉,一襲銀絲雲紋襴衫似是驚才風逸,腰間掛了塊墨青玉令。
「朝瑜師兄。」
那幾個插科打諢沒個正形的,見了這板著臉都沒攻擊性的「朝瑜師兄」立刻乖得像貓兒,噤聲後眼觀鼻鼻觀心,自覺伸出手。
這位朝瑜師兄上前幾步,不知從哪裡找出根竹青戒尺,按個打了下手心,斥道:「作為臨谷峪弟子,不思進取,私入他峰,該罰。」
有個茬子刺頭,被打後捂著手心小聲嘀咕:「那、那朝瑜師兄是過來做什麼的?」
「因嵐星峰並無收徒先例,我是受星系尊者所託過來指引。」這位朝瑜師兄一舉一動溫文儒雅,倒真像是從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,尤其是此刻看向宴落帆的那雙如工筆繪就的墨眼,更是如水似玉。
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就出乎在場人的意料了,「更何況,我還是落落的兄長。」
「……啊?」
本來還想爭辯句自己也能引導得幾個渾小子,立刻嬉笑著你推我搡離開,臨走出小路還給怔住的宴落帆使眼色,不過被毫不意外地無視掉了。
宴落帆看著眼前不食人間煙火的如玉公子,又回想了一下郾城中將利慾薰心刻臉上的城主,滿是不可置信:「堂兄?」
宴朝瑜微笑淺淺,伸出手為眼前多年未見的堂妹捋了捋髮絲,流露出幾分感傷,「落落以前都喚我哥哥,如今生分不少。」
宴落帆的回應是兩聲乾笑。
先不說他沒繼承原主的記憶,就單說曾經也只是抱過一次的關係,真見面又能親近到哪裡去?
可宴朝瑜垂著眼睫悶聲不言地表現,明晃晃地告訴他,今日若聽不到這聲「哥哥」決不會輕易罷休。
「哥哥。」
宴落帆聲若蚊蚋,垂頭妥協。
接下來宴朝瑜溫聲細語地向他解釋沒能去入門遴選,是後山封印那邊出了問題,然後又詳細介紹了一番門規,最後才說起最為緊要的:「落落剛入臨谷峪,雖為尊者親傳,但在前五年辰時仍要到主峰悟閣,和其他內門弟子一同修行聽道。」
「殷辭……辭月哥哥,他也要嗎?」
宴朝瑜看自家堂妹仰著一張小臉問話,心都要化了,「他同你並無不同。」
只不過,「既來到臨谷峪,應將精力放在修行求道才是,我知曉你們二人是為天道承認的命定,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。」
「嗯!」宴落帆重重點頭,他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,「我清楚的。」
宴朝瑜看到這乖兔子的模樣,忍不住手癢,又摸了摸自家堂妹的腦殼,「落落剛才在問如何前往主峰,星希尊者沒給你坐騎?」
宴落帆晃晃腦袋,蹙起眉頭,「我不會真要走過去吧?」
應該是要有的,但星系尊者首次收徒不靠譜也是在所難免,宴朝瑜略一思索,「等過幾日我去給落落捉一隻,這段時間……我來接送,可好?」
「太麻煩堂……」在眼前人的注視下,宴落帆硬生生將那剩下的「兄」字吞了回去,「太麻煩哥哥了。」
「不麻煩。」
宴朝瑜對懂事乖巧的人總是多一份偏愛,「也省得有些人打你的主意,趁機獻殷勤。」
後面這話泛著股冷意,宴落帆抿了抿嘴,還是抬起眼睫開口發問:「剛才那幾個人好像很怕哥哥。」
宴朝瑜將腰間的墨青令遞過去,「他們就算不識得我,也知曉這掌法令,他們並非怕我,而是怕臨谷峪的門規。」
宴落帆拿著墨青令看了一圈,遞迴去,他不太明白這身份代表什麼,「你們也能管得到殷辭月嗎?」
宴朝瑜偏過頭,「自然。」
只是落落怎麼什麼事都能扯到這個殷辭月?
「他是個不錯的人吧?讓落落這般惦念,以後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。」
並沒注意為什麼是成為朋友而不是夫妻,宴落帆不走心的「嗯」一聲,正在琢磨,之前干那些事都不痛不癢的,若是他也能有一塊掌法令,那找起茬豈不是更加得心應手?